方君論點了點頭,見香兒在一旁凝眉不語,不由說道:“香兒,你剛才也受了傷,還是我和小花在這裏守著隆少俠,你去歇歇吧。”

隻見香兒神色淒楚,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小花低低歎了一聲,說道:“香兒師姐,你是不是放心不下風將軍。如果你沒有什麼大礙,不如去宋營探他一下,隻怕他見了你,身上的傷才會好的快些。太傅中了我的千裏香,解藥在這裏,你也一並帶過去,若能救他一命,也算報答了他放我之恩。”

香兒聽了,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罷,見了又能如何。以他的脾氣,怕是又要不歡而散,隻是他師父當年對我也有恩,我便將這解藥送了過去。”

小花見香兒轉身去了,不由長長歎了口氣,方君論瞧她飛身上了馬背,片刻已經奔得無影無蹤,也是歎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二人還是放不下這一段愛恨情仇,唉!”

小花聽了,默然無語,見耶律隆始終沉睡不醒,便在一旁輕輕將他身上的血跡擦拭幹淨,又換了新的繃帶來,將他的傷口一一重新裹好。

方君論見耶律隆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不由拿起那把情殤劍是看了又看,又見小花無論如何也不肯歇息,便說道:“小花,你不要擔心,夫子的商隊裏也帶了許多名貴的藥材出來,那千年的人參、萬年的靈芝,要多少有多少,我現在便叫人熬些補血補氣的湯藥來,隻是你的身子也要緊,總要先將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小花點了點頭,去到另外一輛車中,隨意將胸`前的傷口裹了一下,仍舊回到耶律隆身旁,寸步不離地守著。方君論見了,隻得隨著她,一直等到第二日雞鳴時分,方才見到耶律隆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小花一雙大眼片刻也沒有離開過耶律隆的臉,見他醒了過來,歡叫著撲了上去,大叫道:“隆哥哥,你終於醒了,你,你沒事吧。”

耶律隆的眼珠子緩緩轉動了一下,見了小花,唇角邊一絲笑意,隻是說不出話來,小花見了,忙泣道:“隆哥哥,我知道你的傷很重,你不要說話,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衰蘭送客 (二) (3)

耶律隆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似是要抓住小花的手,小花趕緊牢牢握住了,含淚說道:“隆哥哥,小花在這裏,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耶律隆聽了,輕輕合了雙眼,又沉沉睡了過去,小花見了,方不似先前一般憂心,自己跳下車來,卻又是忙忙為耶律隆熬藥去了,方君論見了,知道勸不過,搖了搖頭,忽見香兒騎著匹馬兒,已是回來了。

方君論迎上前去,卻不妨香兒在馬上一頭栽了下來,方君論大吃一驚,忙伸手扶住了,這才見到香兒後背上一條長長的刀痕,鮮血已是灑了一路。

小花在一旁見了,也飛奔上前,幫著方君論將香兒扶到了車裏,急急問道:“香兒師姐,你怎麼受傷了,難道是宋人幹的?隻是宋人中除了風行空,還有誰有這樣好的身手,居然能傷了你?”

香兒臉色蒼白,咬牙恨道:“不是那風行空又是誰?我好心送藥,他卻恩將仇報,早知如此,隆兒就應該一劍殺了他。”

小花聽了,不由輕輕一歎,隻聽香兒急道:“小花,昨夜你二人在臥狼山上居然傷了宋人幾千名兵士,數十員大將,風行空和趙普都受了重傷,連太傅也是命懸一線,幸虧他內力深厚,又得了你的解藥,才僥幸不死。如今宋軍像發了狂一般,個個隻說要報仇雪恨,今天一早三十萬大軍便拔營直撲金陵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小花大驚失色,忙轉頭對方君論說道:“夫子,我一定要把娘親從金陵城中救了出來,還有二姐姐和逸兒。宋人恨我入骨,他們落在宋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如果皇上和我父親堅持不肯離了金陵,也隻有隨他們去了。”

方君論聽了,沉思了一會,說道:“小花,你先別擔心,隆少俠已經在金陵城中修了一條暗道,我與他本來商量好了,等我集合了商隊,便帶著你和你娘離了這裏,如今我們沿著小道趕回金陵,最快半月便能回到城下,隆少俠也可以在車上養傷。”

小花回頭四顧了一下,說道:“夫子,你商隊人數眾多,不如你將大隊人馬留在這裏接應,就帶幾個腿腳好些的家人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方君論微微笑道:“小花,你放心,我們方家除了我之外,個個都略懂些拳腳,不然如今天下大亂,又如何能走南闖北謀一碗飯吃。如今宋軍兵臨城下,多一個人便多一個幫手。”

小花點了點頭,隻見那商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收拾好了,整裝待發,小花見馬車並未走官道,而是沿著山間小路一路東行,路程竟是差不多近了一半,不由歎道:“夫子,皇上命我和隆哥哥出來送信,實在是找錯了人,你們商人經常在各處來來往往,於天下道路無不熟悉,應該派你們來才是。”

衰蘭送客 (二) (4)

方君論搖頭道:“小花,這些小路如果不是日日行來,又怎麼會知道,我商隊中盡是四麵八方的人氏,所以才知道這些小路,便連夫子我也是一頭霧水。你放心,我已經派了幾個得力的人去往湖口給朱將軍報信去了。他們本是躲官府盤剝慣了的,估計宋兵也拿他們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