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不語,趙德昌見了,忙笑道:“皇祖母,我父王說的不錯,趙家的兒郎個個不凡,都是皇祖母教誨有方。皇祖母,今日高興,孫兒還有賀禮獻上,皇祖母可願意猜上一猜。”

太後聽了,方才笑道:“昌兒,你這個鬼靈精,哀家可不知道你肚子裏藏了什麼,有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給奶奶瞅瞅。”

趙德昌微微一笑,轉頭對身後的宮人輕聲吩咐了幾句,須臾功夫,便見有幾個宮女捧著一個卷軸上前,將它在太後麵前緩緩展了開來。

原來那卷軸竟是一幅長約數十丈的地圖,上麵河流奔騰交錯,山巒疊嶂起伏,無不一筆一劃,博大浩瀚;更有地名方位清晰工整,郡縣疆域詳盡周全,眾人看了,都不由是目瞪口呆,卻聽趙德昌朗聲道:“皇上,此圖乃是臣與襄王妃一路北行,沿隋大運河一線考察所繪,有了此圖,汴京與江南便是隔了千山萬水,也近如一家。不僅如此,臣的愛妃乃是當今水利大家方君論的弟子,臣與她已經立下誓願,定要重新疏通大運河,以濟蒼生黎民,還請皇上恩準。”

趙匡胤疾步走上前去,對著地圖好好看了一遍,大聲道:“昌兒,我大宋有你,更勝十萬雄師。果然是好禮,果然是好禮啊。”

天涯何處 (九) (1)

趙光義聽了,撚須得意一笑,太後早已是笑的見了眉毛不見了眼睛,拉了小花的手,喜道:“孫兒媳婦,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好,好,好,有你輔佐昌兒,奶奶便放心了。南唐周家,真真是名不虛傳。”

趙德昌見秦王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自己,輕輕一笑:“皇兄,我今日聽說你也有禮物獻給皇祖母,還不快拿出來,讓皇祖母高興一下,也讓兄弟們開開眼界。”

眾人聽了,都不由回頭望了秦王一眼,秦王見了,冷笑道:“昌弟,為兄的禮物左不過是些金珠玉寶,料皇祖母和父皇也不會放在心上。隻是南唐周家今日可不止襄王妃一人在京,王叔,莫非你今夜與小周後也有好禮要獻給父皇?”

趙光義臉色一白,正要答言,隻見趙匡胤皺了皺眉頭,說道:“芳兒,你胡說些什麼,小周後乃違命侯李煜之妻,與你王叔有什麼幹係?”

趙光義臉色更白了些,忙遞了個眼色給趙德昌,趙德昌隻當沒看見,裝著奉菜與太後,拿了一雙象牙鑲金的筷子左右開弓,早已夾了滿滿一碗的菜。燕王見了,低頭一笑,說道:“父皇,您有所不知,王叔一直將小周後扣在了王府裏,並未準她與違命侯一處。京城的人都說王叔是得知小周後歌舞雙絕,故留下她每日在府中苦練舞技,好與皇祖母和父皇獻上一份厚禮。”

趙匡胤哦了一聲,斜了一雙眼睛,瞥了趙光義一眼,趙光義見了,忙站起身來,笑道:“果如皇侄所言,臣弟素聞小周後舞藝冠於天下,所以才命她在府中好生準備,今日大家高興,臣弟即刻便讓她前來為母後與皇兄獻上一舞。”

趙匡胤一言不發,隻聽太後喜道:“哦?哀家倒不記得小周後也在這裏,她既是襄王妃的姐姐,也算與我們趙家攀親帶故。皇上,既然你已經封了那李煜做什麼右千牛衛上將軍,也不要太慢待了人家,便是要讓她為哀家獻舞,又何苦將她拘在光義的府裏。昌兒的麵上恐怕也不好看。”

趙匡胤起身答道:“母後說的是。”趙光義聽了,趕緊陪笑道:“母後休要生氣,此事是兒臣做的不對,我即刻便讓人將她請了過來。”

太後點了點頭。秦王和燕王見趙光義額頭上汗珠潸潸,一路小跑著出宮而去,不由對望一眼,相視一笑。

眾人在禦花園中推杯換盞,酒過三旬之後,方才見到趙光義一身大汗地又跑了回來,拱手說道:“母後,皇兄,小周後已在殿外侯旨,還請母後示下。”

太後點頭道:“宣。”半柱香的功夫,便見周薇一身紫衣,搖搖擺擺,穿花拂柳而來,輕輕跪倒在台下,拜道:“罪婦周薇叩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涯何處 (九) (2)

小花也已是多日不見周薇,此刻見她麵容消瘦,神情蒼白,一對圓圓的酒窩之上一絲笑意也無,眼中早集了滿滿一眶的淚水,唯有死命咬了唇角方才沒有讓它滴落下來。趙德昌見了,輕輕歎了口氣,趁眾人不備,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遞給了她。

秦王和燕王見了周薇,臉上卻有一絲失望之色,趙德昌見他二人轉頭又要向小花望了過來,忙輕輕擋在小花身前,對太後笑道:“皇祖母,您看小周後與孫兒的王妃可是一對姐妹花。”

太後聽了,不由點頭笑道:“違命侯妻,平身吧。你既是昌兒的大姨子,哀家也不忍他們慢待了你。聽說你要獻上一舞與哀家,可有此事。”

周薇聽了,俯首說道:“啟稟太後娘娘,薇兒的確略通舞技,願獻上一舞,為太後與皇上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