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低頭想了一想,方才悟了過來,忙笑道:“太子爺說哪裏話,別說是皇上,即便是太子,又怎能隻有一個太子妃。我並沒有為此事生氣。太子還是早日多娶幾房妻室的好,這府裏也會熱鬧些。”

趙德昌聽了,一雙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花看了許久,小花被他看得頭皮發毛,不由問道:“太子爺,莫非我說錯了什麼?”

趙德昌微微搖了搖頭,半日才答道:“愛妃,若是耶律隆要娶第二個,你會說些什麼?”

小花聽了,脫口而出道:“隆哥哥不會的,當日我和他已經約法三章…”一語未完,見趙德昌目光如炬地瞪著自己,忙將剩下的話兒咽了回去。

趙德昌見了,重重一歎,起身走到小花身前,拉了她的胳膊,讓她依偎在自己胸`前,歎道:“為什麼在你心裏,小王永遠也比不上他?唉,小王一生從來也沒有嫉妒過誰,可唯有他,永遠是讓我自慚形穢。愛妃,難道我真的就不如他?”

月滿西樓 (九) (4)

小花搖頭道:“太子爺,你怎能和隆哥哥比,隆哥哥不過是一介白衣,你日後卻是一國之君。隆哥哥自然能一生隻娶我一個,若太子爺隻娶一個,這朝堂內外還不亂了套?”

趙德昌苦笑了一聲:“愛妃,便是我能做到一生隻娶你一個,恐怕你心底也不稀罕。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乃大宋當朝儲君,他卻是一介白衣,雖如此,他在你心裏的分量也遠勝於我,若拋下這身份名位,小王豈不是拍馬也追不上他。”

小花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趙德昌一歎:“罷,便是我事事不如他,也有一樣比他強,那就是你做了我的愛妻。你休要再提讓我納妾之事,也休想放低這妻子的權責,後日我們便要搬到東宮,我就在那裏為你蓋一座玉屋,我要把你的心鎖在裏麵,看你還能往哪裏跑。”

小花張口結舌,半日也答不出話來,怔怔地發了一會呆,見侍女們替自己梳洗了,便胡亂睡了一覺。第二日一早,小花見趙德昌又已是進宮去了,剛想吩咐素絹備車去梅花庵,低頭想了一想,終覺不妥,隻說要去看二姐姐,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違命侯的府邸。還未踏進院門,便聽周薇在院中哭嚎痛罵,聲嘶力竭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小花嚇了一跳,急急奔了過去,見李煜在一旁也是抱頭痛哭,忙摟了周薇在懷裏,低聲勸慰道:“二姐姐,你可是跟姐夫吵架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快說出來給我聽聽。”

周薇聽了,卻更是嚎啕起來,見小花在一旁急得是滿臉通紅,半日才嗚嗚咽咽道:“妹妹,姐姐沒臉做人了,再也沒臉做人了。今日那昏君派人來,隻說是命婦要前往後宮朝賀,將我誑進了宮裏。誰知,誰知他竟是霸王硬上弓,強要了姐姐的身子。虧他一朝天子,居然恬不知恥,將姐姐作踐地如那殘花敗柳一般。我欲要自盡,卻被你姐夫攔著,他若真是個男人,又怎麼會連妻子都保不住。”

小花隻覺心頭怒火騰地平空而起,顫唞著聲音大罵道:“好一個無道昏君,居然強占臣子妻女,真是禽獸不如。我要進宮去,替他母後給他一記耳光,太後說的不錯,他果然是個不肖子。”

素絹在身後聽了,急的是直跺腳,也不顧尊卑,上前緊緊捂了小花的嘴巴,連聲勸道:“娘娘收聲,娘娘收聲,娘娘怎能褒貶自己的父皇。若是被人聽去了,別說是娘娘,隻怕太子也會受了牽連。夫人,你快勸勸娘娘,若是此事鬧大了,隻怕候爺也難保性命。”

周薇呆了一呆,跺腳哀嚎了一聲,方才擦了臉上的淚水,反而來勸小花道:“妹妹,是姐姐一時糊塗,你快休要和姐姐一起任性。我本是亡國之女,便有今日也是命。素絹說的對,姐姐不過是沒臉,此事若鬧大了,候爺性命難保,太子的臉上也不好看。唉,我們姐妹今日,除了忍氣吞聲,又能如何?”

小花雙目通紅,抱著周薇大哭道:“姐姐,我們姐妹難道還不夠忍氣吞聲嗎!事到如今,我們究竟換來了什麼?南唐滅了,爹娘沒了,愛的人也守不住了,便真是命該如此,妹妹我心中也不服這口氣。我們姐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如此待我們?”

周薇嚶嚀一聲,哀哀泣道:“妹妹,說到底也是姐姐咎由自取,當初在南唐姐姐就應該謹受本分,勸著皇上勵精圖治。我連累了皇上,連累了妹妹,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老天留我一條性命已是法外開恩,便是再多些苦楚,姐姐也不敢抱怨了。”

小花痛哭不止,素絹在一旁左勸右勸,才讓她止住悲聲,又將她扶上了轎子,正準備回到王府,小花想起耶律隆還在梅花庵中等著自己,忙睜開一雙淚眼,對素絹說道:“素絹,我剛剛想起來,早上我帶了盒點心來,卻忘了交給我二姐姐,你去府裏給她。”

素絹雖然納悶,仍轉身去了。小花見了,急急命人抬了轎子就走,剛轉過路口,便令腳夫調頭向東,隻說是昨日掉了東西在梅花庵裏,一定要親自去找上一找。到了庵門口,小花也不顧外麵人頭攢動,從轎中一躍而出,命所有人在庵外等著,自己一頭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