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2)

菲隨著秋開雨和左雲一塊鑽出這個地底的密室時,才明白過來秋開雨剛才所說的話。原來他們就藏身在臥佛寺的地底下,出口則是側臥的巨大無比的釋迦牟尼銅像。怪不得絲毫不用擔心雍州全城的追兵,原來他們根本就不在雍州城內。秋開雨從一開始就料到了眼下這種情況,所以才會藏身雍州城外。

謝芳菲從出口慢慢地爬出來,突然“砰”的一下沒有站穩,身體撞到旁邊大廳的木柱上,驚起一隻黑色的蝴蝶,翩然飛起。似乎一直就在這裏徘徊流連,突然間像是得到確定的答案一般,迅速地在謝芳菲的眼前消失不見。謝芳菲心裏一驚,麵上不動聲色,背著秋開雨和左雲,看著那隻蝴蝶漸漸遠去,眼中神色複雜難明,心裏無奈地暗自長歎。她自然明白應該要做什麼。

秋開雨吩咐左雲先去雍州城內查探最新情況,然後跟著謝芳菲下山來。

謝芳菲帶著秋開雨摸索著來到當日攀爬的地方,時移世易,曾不知幾何,幾乎認不出當日的山形地貌來。抬頭看著前麵茂密叢生的原始樹木和遍地纏繞的草叢灌木,人幾乎沒有辦法行走,果然是埋伏擊殺的絕佳場所。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帶頭走進去。秋開雨卻說:“我先走。”順手清理出窄小的通道,好讓謝芳菲過去。

謝芳菲一路無語地領著秋開雨伏高穿低艱難地行走著,山道曲折難行,一路上斷斷續續地休息了好幾次。抬頭遠遠地看見前麵依稀是當日埋藏太月令的那片密林,轉頭看著前麵的秋開雨,忽然就停了下來。秋開雨以為她是累了,找了塊幹淨一些的石頭對謝芳菲說:“你先在這裏歇一會兒吧。”

謝芳菲終於忍不住了,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我們走吧。前麵有埋伏。”

秋開雨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芳菲,走近她淡然地問:“芳菲為什麼不幹脆領我進去,卻在這個時候提醒我?”

謝芳菲臉上流下兩行清淚,抬頭恨恨地看著他說:“你還要問我這種話!如今我是連蕭府都回不去了!你還要問我這種話!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什麼,卻還要問我這種話!”聲音逐漸哽咽激動起來。

其實她因為秋開雨早就已經背叛蕭衍了。當日在建康的絕壁下,如果不是因為謝芳菲的事先示警,秋開雨很有可能會中蕭衍的埋伏。當時秋開雨因為擔心她的病況,讓手下劫持了那批火器後,匆匆往回趕去。如今隻不過是舊事重演罷了。

本來的情況是,謝芳菲就算是和“邪君”秋開雨有所牽扯,蕭衍的心裏還是打算頂著周圍的壓力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可是經過這樣一件事,謝芳菲已經沒有麵目繼續留在蕭府了。蕭衍可能也有所懷疑,或許正用這件事情來試探謝芳菲的真正心意也未為可知。

秋開雨心裏也想到她現在無處可去的處境,沒有另外多問什麼,隻是果斷地說:“我們立即離開這裏。”帶著謝芳菲迅速地回到臥佛寺的外麵。

謝芳菲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隻是盯著秋開雨看。裏麵等著的人當然是容情和蕭府眾多的高手。

終於下定決心,長歎了一口氣,往山下的原路走去。秋開雨馬上就了解到謝芳菲的心意,深深地看了一眼裏麵,沒有多說什麼,立即跟著也走下山來。

謝芳菲在前麵說:“你不問我為什麼會知道裏麵有埋伏?”秋開雨隻是說:“我要趕緊通知左雲,不能讓他再回到這裏來。”然後負手站立不動,看著謝芳菲說,“馬上就會有大批人馬將整個山頭團團包圍。我們要立即離開,遲了就來不及了。”

帶著謝芳菲一路飛越下來。天色尚昏,在山腳果然看見眾多持著火把的大隊軍馬,井然有肅,人馬無聲,在統一調動指揮下,正逐漸形成合圍之勢。秋開雨繞到後麵,趁包圍網還未完全形成之時,覷著一個空隙,如一縷青煙般逃了出去。

大概是因為多數人手都調到城外臥佛寺去捉拿秋開雨去了,兩人喬裝一番,很容易就混進了雍州城內。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秋開雨帶著謝芳菲七彎八拐地潛伏進了一家普通的院子。推開門,裏麵幹淨整潔,一切日用物事全部齊備。謝芳菲看著這個地方,想到的卻是狡兔三窟這句古話。

秋開雨看了看周圍說:“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裏過夜。天黑了,芳菲自己隨便找點東西吃,然後早點睡了吧。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辦。”說著便走了出去。

謝芳菲無力地坐在椅子,頭垂得很低,後來幹脆伏在桌子上,雙肩不由自主地顫唞起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幾年來的辛苦全都完了。天下哪裏還有謝芳菲的容身之處!蕭府是回不去了,以前更是回不去了!想起當初為了進入蕭府,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如今等她真的將蕭府看做自己另外的一個大家時,她又是永遠地回不去了!

終於低低地哭泣起來,抑不可製。為了一個永遠都沒有結果的秋開雨,自己是什麼都沒有了。不敢拋頭露麵,整日東躲西藏,甚至無家可歸。可是以後呢,以後呢?自己反正是完了,目前生死難料,哪裏還有什麼以後!

就這樣邊哭邊伏在桌子旁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睡半醒間,突然聽到房間裏有動靜,以為是秋開雨回來了,慢慢地抬起頭來,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大吃了一驚,居然是“天下第一名妓”明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