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舅母可是個戲迷,聽著那樂聲,怕是戲已經開唱,她不看戲,就往家走,許是和劉翠鈿一樣。

果然,她聽了這話,立時道:“劉家也配要備這些東西麽,當年你大哥娶翠鈿,可要了我們家整整六兩銀子的彩禮,陪奩就一個大木盆,再一床葛布麵子的被褥,就她過門的兩身新裳,也是我們家給置的……”

江若寧笑道:“這是姥姥決定的。”

河舅母噓寒問暖一番,道:“我看戲坐的凳子給劉家村的熟人了,我回來再搬兩根凳子去。唉,你不舒服就在家好好歇著,想吃什麽就吃。”

江氏正瞧著戲,聽河舅母說“若寧回家了,說是不舒服,讓二妞給熬了山楂水喝,也不曉得管不管用。”

江氏立馬急了,“當真不是你生的,都不知道心疼孩子,知她不舒服,你還跑來看戲。”一起身就往家走,一路上把河舅母暗自埋怨了一通,家裏日子好過了,今年全家人都有新裳穿,江若寧可不是個有私心的孩子,偏這石氏就沒真心待過江若寧,真是個沒見識的,你待若寧好些,能讓你少塊肉麽?

江氏一進家門,就火急火燎地道:“寧兒啊,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姥姥叫水柱去請郎中?”

健康最重要,什麽忌諱都是假的。

江若寧拉了江氏坐下,“我沒甚事,就是有些不消化,已經喝了山楂湯。姥姥喝兩盅,我讓二妞熬煮的,味兒還不錯。”

二妞加了水,將陶茶壺裏的山楂又燒了一遍。

江若寧便把自己在河家的事細細地說了。

江氏是在大宅門裏長大的,什麽樣的算計都見過,立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河族長素日瞧著人模人樣的,他這是想幹什麽,這種下三濫的法子都能想出來,今兒若是河嘉宗撲倒的是你,豈不是要借著族中長輩的口,逼著我們把你許給他?”

“姥姥,我瞧著不對勁,便說不舒服先回來。隻是……我擔心,他們一計不成,怕是又要想出什麽旁的主意來。”

江氏心裏直打鼓,“別擔心,從今兒開始,他們若是再叫你去,姥姥就陪著你,初三我要回娘家,也帶著你。”

河舅母想打江若寧的主意,江氏就沒應,反而把河舅母給訓罵了一頓,她又怎麽會同意河族家打江若寧的主意。江若寧到底是尊貴的千金小姐,將來自然由她親生爹娘許配更好的人家,江若寧待他們好,她也不能讓人失望。

“姥姥,我沒事了,你還是去看戲吧。”

“真沒事了?”

“真沒事。”

“那我去看戲。”

江氏確定江若寧無事,這才回了祠堂。

☆、023 次子歸

人在看戲,心卻琢磨河族長一家算計江若寧的事,這是給她一個警醒啊,她不能讓江若寧著了他們的道,難不成是河族長家猜到了什麽,雖然對外說縣城的二進宅子是江若寧爹娘置的,可河德秀夫婦就是下人。那幾百兩銀子,還有縣城外那三十畝良田也值三百兩銀子,這不是尋常人說置備就能置備下的。

一定是這樣。

河族長猜到江若寧的身世,便打了主意,想算計江若寧嫁給他孫子。

這怎麽能成,即便河族長曾做過縣令大人,可與宋家比起來,那就是上不得臺麵的小吏。

江氏在心頭想著,河德秀服侍的越**奶相信她,這才把小姐交托給她們,她令人給河德秀寫了信去,這都有些日子,怎的也不見有回信。

初一、初二看大戲,初三親友之間開始互相拜年。

初三一大早,江氏便領了江若寧回娘家拜年去了,一斤白糖、半斤蜜餞、半斤糖果,二斤豬肉、三斤米麵,又有一塊花布,裝了一籃子,讓水柱趕著自家的牛車前往江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