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空氣,幽意暗生。
江若寧坐在案前,纖指輕撥的琴弦。這幾日下來,倒熟絡不少。甚至還能彈些她久遠時空裏熟悉的曲子。
阿寶用罷晚飯,隨大丫頭回謝少卿院子。
她今日練習的是一支〈兩兩相忘〉,穿越前的老歌,可她喜歡這首歌的詞:
在蛙蟬疊疊的夜。她輕聲隨曲唱道: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變換
到頭來輸贏有何妨
日與月互消長
富與貴難久長
今早的容顏老於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
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
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裏搖
風瀟瀟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搖……
(辛曉琪的《兩兩相忘》我很喜歡的一首歌,每一次聽,都讓人覺得人心寧靜。)
大理寺衙門後院。有兩人相伴而行,一人搖著羽扇。一人走在後頭。
“這場雨,倒讓謝少卿少有的留宿了。”
“雨後涼爽,很久沒與阿斐這般閑聊了。”
謝少卿停下腳步,側耳聆聽,“有人在彈琴?”
“是江姑娘!”
兩個相視一笑,尋聲往飄花園而行,近了才聽到有人在唱歌:
“拈朵微笑的花……”
淳於先生搖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江若寧彈完一曲,起身出了東廂房。
西屋,映出阿歡的身影,她還在做針錢活兒。
阿歡是個好的,一是中規守矩,可同樣也是個苦命人,即便現在的阿歡的身體健康,可江若寧卻聽回春堂的唐娘子說過:阿歡姑娘身子壞了,此生都不能做母親。
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被郎中判定:阿歡不育。
阿歡原有那等不堪的過往,又有殘破的身子,一生幸福難覓。
這,便是這個世道。
江若寧走出房門,手裏拿著一茶壺,望著天上的明月,“明月當歌,人生幾何,古人誠不欺我。”她飲了幾口果子飲,沒想到京城還這東西,這是她今兒午後讓阿歡去買了一壇子,“明月幾日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下宮厥今昔日何年……”
她一手拿壺,蹦蹦跳跳,像跳舞,又像醉了,“我悲,無人問;我喜,與人分享。江若寧,你真窮,在這世上,你除了銀子什麽也沒有。這個天下,這個世道……真tmd醜惡!太醜惡了!那些拋棄親生兒女的都該下大獄。
那些大宅門藏著太多的爾虞我詐!
討厭!討厭極了!
什麽破《大燕律法》漏洞百出,那就是製約百姓,縱容權貴的,有失公平、有失公道!
什麽是盛世?一個隻有經濟繁榮,卻沒有文化、道德的世道,稱什麽盛世?
盛世的饑餓呀!全都是表象,跟他媽的權貴門閥一樣,全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
掃興!真是掃興!
好餓啊!書都被看完了,也沒瞧到幾本好的。
那些名傳千古的詩人呢?詞人呢?啊,怎麽都沒有啊。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好鬱悶啊。詩人、詞人都去哪兒了?怎麽就沒有營養的東西啊。
還要本姑娘在這裏吟,讓我想想,我想想……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