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你留在府裏不大方便,我會讓管嬤嬤把別苑整理出來,以備你們夫妻遷出去住。”
慕容植白日會睡,夜裏卻一宿一宿地睡不安穩,翻來覆去,想的念的都是雪曦的事,是江若寧,是謝氏……
他負的,負他的,全都糾纏成了一團亂麻。
謝婉君緊握著拳頭,這幾日的變故,是她此生裏變化最大的,這不壓於謝氏被滅門,她努力用指掐將掌心掐破,用這巨痛來壓抑自己,來控製自己不與慕容植起沖突。
慕容瑯自父母生出無法修複的裂痕,棄下畫筆,這幾日天天在慕容植跟前盡孝,就想用家庭的溫暖改變慕容植的心意。“父親不管子寧了?”
“子寧,我就是對你管得太多,也至你一事無成,與你妻子商議一下,年節後你就去京城書院讀書。你移出府邸另居,這於你也有好處,你應付在你妻子與謝姨間很辛苦,搬出去了,就過你小夫妻的自在日子。你這一生,就算沒有爵位,你可以自己讀書考取功名去掙。
慕容璉能考中舉人,慕容琭能中解元,你怎麽不成?你也是我慕容植的兒子,就該靠自己的拚搏,而不是隻盯著朝廷的賜封。”
慕容瑯的心一陣瓦涼。
父親喜歡母親時,母親就是容王妃,他可以護著、捧著,可現在父親如同換了一個人,待她沒有早前的寵溺,就連對謝氏也不再和顏悅色。
慕容植擺手道:“去吧,將你院裏的東西拾掇一下,過幾日就搬出去,往後過年過節,帶著你妻子回來坐坐,平時的晨昏定省也免了,倒也自在。我會將容寧候府名下的一座千畝良田莊子給你,另再讓管嬤嬤挑三家京城的店鋪給你,這些東西,足夠你養妻兒度日。你妻子的陪房、陪嫁都可以帶去別苑,若你要帶左仔、右仔兩個去,本候將這這兩小子的家人一並賞你,這樣,你使喚起來也自在些。”
“父親……”慕容瑯的眼淚兒打轉,聲音哽咽。
從小到大,他都沒離開過這裏,可現在父親要他帶著妻子搬出去另住,這讓世人如何看他,讓妻子怎樣看他,對於家裏的變故,妻子在娘家都受人排擠,尤其是妻子的堂妹,時不時說些風涼話。
慕容植道:“我再讓管嬤嬤從公中賬上給你二十萬兩銀票,計劃度日,也可一世無憂。皇家的爵位有限,不說旁的,便說敏王府的公子眾多,也不是個個都有爵位的。你有祖病,就算為了我這一脈子嗣的健康,皇上是不會把爵位給你的。
子寧,你也享了十幾年的福,你想想若兒,她代你受了多少苦,她可曾說過什麽?她失憶前寧可自己受屈,也不願打亂我們府裏的安寧,她和雪曦一樣都是至善之人,你要向她學,學習她的大度、善良,學習她無論何時,都能保持真我。
而不是怨天尤人,子寧,難道你連一個女兒家都比不過?
子寧啊,為父寵了十幾年,如今也想讓別人來寵我,剩下的力氣我想用來彌補琭兒、彌補若兒。
雪曦雖然不在了,但在我慕容植眼裏,她才是真正的妻子。我會給她立一個墓,本候會將慕容琢過繼到雪曦名下,讓她逝後有人祭奉香火,這是本候與謝通房欠她的,沒有雪曦在江南的相救之情,便沒有今日的我。
子寧,你與你親娘霸占了原本屬於旁人的東西,難道就沒有半點愧疚,難道就不曾想過,琭兒、若兒也是我的孩子?”
慕容瑯的心疼得能破出一個大洞來。
一切,都已經遠去了。
他忍住淚,深深一揖,“兒子記住父親教導,一回和鳴院就與菡兒收拾,隻是兒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父親恩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