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穿,能不能再多待兩日,也許我爹娘就回來找我了。”

江若寧微微一笑,“好,我們多待兩日,我還得繼續找我家的戶帖,翠蓮,這是你家的戶帖和你爺爺攢的銀票,我照原樣裹到牛皮油紙裏,你保管好了,有這個,你們的家還在,懂不?”

翠蓮問:“姐姐要是找不到戶帖就沒家了?”

“差不多吧。”

翠蓮道:“不對!我爺爺說過,戶帖丟了,隻要村長和鎮上的戶保寫《保契》,縣衙的官差看到《保契》就會補辦戶帖。”

江若寧做過捕快,也知翠蓮說的道理,現在別說戶保,就是村長許都被大水沖走了,她們哪裏去找人出示《保契》

江若寧與翠蓮搭了個簡單的,可以避風雨的棚子,又從地裏尋了些吹得東倒西歪的菜苗熬湯,因臨近洞庭湖,但凡有水的地方就有魚,翠蓮自小就看哥哥們捉魚,她也會捉,一個時辰就捉了幾條魚兒上來。

江若寧幫翠蓮把她的衣服洗了,翠蓮卻要求把全家人的衣服洗了,就連被褥也要洗。兩個就當了漿洗女,洗了一整天,才算把翠蓮家男女老少的衣服都洗幹凈,晾曬到村口的大樹椏上,遠遠望著,就會有人知道這個村子裏還有活人。

這日午後,江若寧與翠蓮喝了魚菜湯,就聽到有人在河上高喊:“這村子裏還有人嗎?有人嗎?”

片刻後,傳來翠蓮娘的聲音:“翠兒!翠兒……翠蓮……”她記得自己把孩子綁在樹上的,怎就沒了呢,幸好家裏的繩子多,這次還能活著回來,多虧了它。

翠蓮奔出小棚,沖著河麵大喊:“娘!娘!娘……”聲音嗚咽,揮著手臂,在河道寬處有一艘大官船,周圍又有好些烏篷船、小葉舟,其間的一隻烏篷船上,站著個藍底白花葛布的婦人,頭上戴著同樣的花式的頭巾,“翠兒!翠兒!”

“娘!爹!二哥……你們都活著,翠兒這些天好擔心,我在樹上困了幾天,就瞧到碧蓮姐姐回來。”

翠蓮的父母和她二哥回來了,當天夜裏,江安平夫婦跳下水去救兩個兒子,江安平當時拆了自家的門板用,救了次子後,將他扶到門板上漂浮,又叮囑妻子半扒在門板上,任江安平如何識諳水性,到底沒能救回村長,也沒尋回大兒子。

官兵問江安平:“你們一家是繼續留下,還是去他處安家,這裏地勢太低,怕不安全。”

江安平道:“我爹是江家村的村長,他不在了,我就要先留下,得在這裏再住些日子,免得有村民回來見不著人,沒人照應。”

江若寧問官差道:“我家的戶帖丟了,我爹娘也沒了,我醒來回到村裏,就瞧見村後有我爹娘的墳。我想去投遠親。”

江安平道:“你二叔不是在縣城?”

江若寧低聲道:“我病得迷糊時,聽到二叔說話了,明明我還活著,他卻告訴青楊說我已經死了。他不稀罕女娃,我二嬸定容不下我。我娘活著時,曾提過她有個娘家遠親侄兒在江南做官,說名喚李觀,字少遊,最是個出息的,曾說笑,啥時候家裏過不下去,就去投奔他。”

官差沈吟道:“李觀……”轉而問身邊人道:“這名字好生熟悉,在哪裏聽過?”

“這不就是上屆的狀元郎,這在江南可是出名的大才子,是錢塘知府,年輕有為。”

江若寧又繼續問道:“可我娘說,他母親姓吳,原是奉天府青溪縣人氏,家裏是書香門第。”

另一名官差忙道:“不錯!不錯!都對得上,你提的遠親定然是他。”

“二位官差大哥能否幫小女一個忙,幫小女補辦戶帖,我要離開洞庭去錢塘尋李家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