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段(1 / 2)

妹子去世了,留下沈斯亮和沈斯航,娘家因為女兒年輕離世受了打擊,從此就和沈家斷了來往。

沈鍾岐每年帶著孩子上門,留下東西就走,自此以後,羅選也就和這倆孩子生分了。

如今這小子成人,還能站在自己麵前低聲說求,一定是出了大事兒。

羅選意識到事情嚴重,跟助手做了個手勢,幾個實習大夫嘩啦啦收拾桌子,立刻捧著自己的飯盒出去了。

羅選關上門,清了清嗓子,嚴肅起來:“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沈斯亮遞上手裏的片子。

羅選接過來,熟練放到燈板前站著觀察。

早年,羅選是第二軍醫大學出來的,專攻骨神經一類疾病,本碩連讀以後,又去斯坦福交流過一段時間,後來才被挖到軍區總院的,從業二十幾載,針對骨科一類的疑難雜症,曾經嚐試過很多國內不敢嚐試的治療手段,在業內,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人物。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

羅選背著手,無波無瀾:“尤文氏肉瘤。”

“有擴散,肺部和膝蓋……還行,沒有浸潤,但是骨盆這個位置……”他推了推眼鏡,話說半截。

沈斯亮在羅選身後問:“有辦法嗎?”

“什麼辦法?救活的辦法?沒辦法。”羅選從白大褂裏拿出一個類似卡尺的東西,在片子上比量:“當初瘤子不大,應該發現的也很及時,兩三厘米左右,但是這東西惡化的很快,切除治標不治本,骨齡也挺年輕,是個女的吧。”

“誰的片子?”

羅選有個習慣,看片子不看人,隻看病症。

“霍皙。”

“霍皙?聽著耳……”羅選頓住,愕然轉身,盯著沈斯亮半天沒說出來話:“上回你住院的時候在你病房裏那個?”

沈斯亮沉默。

羅選不可置信,重新回去看片子上印著的姓名年齡:“為什麼上次你不來找我?這期間,就一點症狀都沒有?”

“老羅。”

“我要娶她。”

羅選一愣,隨即低聲怒喝:“你開什麼玩笑!”

沈斯亮平靜道:“我沒開玩笑。”

羅選坐在椅子裏,緩不過勁兒來:“你這是逼著我啊,孩子。”

那是一條年紀輕輕的生命啊。一個還沒來得及經曆婚姻,享受天倫之樂的生命。

羅選搓了搓臉,戴上眼鏡:“明天,明天帶她來醫院做全麵檢查吧。”

“斯亮,作為你舅舅,你的家人,我非常欣賞你這種行為,但是作為醫生,我必須提醒你,不管什麼結果,你都得接受。你和她,都得接受。”

……

沈斯亮從醫院回來,霍皙正窩在被子裏睡的沉,他輕輕拍她的臉:“二朵兒?”

霍皙睜開眼睛,惺忪軟糯:“……唔?”

“起來,我帶你出去。”

霍皙愣了幾秒,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看看屋裏的陳設,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家,她和他,在北京。

窗外下著大雪。

沈斯亮拿起她的毛衣和圍巾,幫她穿,霍皙換衣服,低頭的時候,不可避免露出一截隱藏在褲子邊緣的皮膚。

那道疤不大,兩三厘米,他每次摸到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在上麵摩挲,她從來都是十分抗拒他這個動作的。

人,總是在和愛人親密的時候,下意識想避免身體上有缺陷的部分。

以前,沈斯亮也問過她,你這道疤是哪兒來的?

她仰在枕頭裏,汗水浸濕,尚未從餘韻高/潮清醒,半晌才吭聲。

“上次我不跟你說過嗎,從山坡掉下來,卡在石頭上,留下來的。”

沈斯亮聞言,俯身去親,也不嫌棄,兩個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

……

他帶霍皙去了一家他們以前常去玩兒的酒吧。

酒吧很幹淨,什麼髒的都沒有,老板以前是個樂隊的鼓手,好足球,好交朋友,每年元旦到過年之前,是年輕人集會的好地方。

沈斯亮本意不想讓霍皙在家那麼窩著,就出來散散心,意外的是,酒吧外頭停的車,一輛比一輛眼熟。

人還沒等進去,手機就響了,沈斯亮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亂哄哄的,能聽到曉魯在五音不全的唱歌,寧小誠壓著低低的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

“今天小年,哥們都在外頭熱鬧呢,想你一人兒,心裏惦記。”

沈斯亮牽著霍皙,一隻手舉著電話,往裏走:“甭惦記。”

話音夾雜著門外的寒氣闖進來。

裏頭一下就炸了。

寧小誠拿著電話站在門邊,聞聲轉頭,也難掩吃驚。

陶蓓蓓嗷的一聲竄過去:“霍皙姐!!!!”

武楊扔了酒瓶子,罵了一聲:“丫不是在外地嗎?!突然襲擊啊!!”

一群兄弟互相熊抱,真激動的要命,寧小誠說:“本來過了年,我們還說要自駕去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