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二女攔住穆菱去路,存心羞辱,已令侍琴不快。
而今言辭咄咄逼人,實在過分。
可穆菱被貶,前程未卜,此時也不是與人起爭執的時候。
侍琴到底忍了這口氣,欠身行禮:“是婢子有眼無珠,衝撞了二位姑娘,隻是我家主子身上有恙,不敢耽擱。”
陶氏姐妹今夜出行,早就聽說了穆菱的醜事,她“淑妃”的名號也沒了,哪個還怕。
“嗤,”陶明月不屑一笑,“可真是丟人,如今宮裏頭哪個不知道,穆氏學了那些醃臢伎倆,寡廉鮮恥,自甘墮落。狗屁的身上有恙,此等賤人,和她走同一條路,本宮都惡心的要死,竟還讓本宮給她讓路,你這小賤蹄子,可真是活的膩歪了!”
陶明月前後連說幾次“本宮”,穆菱卻不認為是她口誤。
邊兒上,陶明珠興然道:“桃兒,上前掌嘴—姐姐說的對,什麼樣不要臉的主子,就養什麼樣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這穆氏下賤,她的婢子竟還敢囂張狂妄,見了姐姐也不知行禮。哼,不教訓教訓,本宮都替姐姐氣惱!”
穆菱豎著耳朵,聞言蹙眉。
侍琴也突然明白過來,這陶氏二女,怕是已經被冊封了。
隻不知道,是封了個什麼—聽她們二人一口一個“本宮”如何如何,怕是一宮主位。
侍琴不安得看了眼卷成一團的穆菱—她家小姐可怎麼辦,遇上這倆刺頭!
婢女桃兒噙著笑,道:“蘭妃娘娘說的是,奴婢這就替貴妃娘娘教訓這賤婢!”
侍琴吃了一嚇—蘭妃,貴妃?
待她要躲,陶氏二女的宮女已上前攔住她去路,左右開弓,掄圓了胳膊,“啪啪”給了侍琴兩巴掌。
待要再打,穆菱倏然起身,一把攔住。
她已是忍了再忍,實在忍不下去了。
這倆女人簡直就是瘋婆子,明明無冤無仇,半路截住自己先是冷嘲熱諷一番,現在,就還掌摑侍琴。
瘋了嗎?
她不忍侍琴受自己牽連,攔住那宮女的巴掌,喝斥道:“敢問二位,我與你們可有舊仇?承蒙二位看得起,大半夜等在這兒成心羞辱不說,竟還動手打人?也請二位說一說,對百年望族穆家有什麼誤解,亦或是商戶女羨慕嫉妒世家女,來我這裏尋晦氣的?”
陶明月心中那點自卑羞恥,被穆菱一語道破,頓時尖聲叫了起來:“賤人,你罵誰?”
穆菱輕笑,瞥了她一眼:“罵?我哪一句是在罵人呢,還請貴妃娘娘指教。”
出身商賈,是陶明月心中永遠無法言說的卑怯,是她永遠無法改變的出身。
就這樣被穆菱赤裸裸的拎了出來。
陶明月已經惱了,撇開宮人,就要自己動手,親自教訓穆菱。
莫說地上跪著的宮人懼怕,就是蕭明珠都怵了。
“姐姐,何必與這種人計較,自降了身份。”
奈何陶明月聽不進去,厲聲道:“本宮今日就親自教訓教訓你,好叫你知道,什麼是規矩!”
侍琴捂著臉,硬是護在了穆菱身前。
穆菱哪裏是肯吃虧的人,抬手一劈,正劈開陶明月打來的一巴掌,毫無示弱:“貴妃可真是滿身的戾氣呢,這是宮中,不是您家的一畝三分地,喊打喊殺的,又不是市井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