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向榮有著多年醫生的經驗,但見到白雅的時候,情緒一時還是沒要控製住。
“病患於上午十點三十七分經搶救無效去世,這是書麵通知,需要你在這上麵簽個字,並交清所有費用,病患遺體還在病房,簽字後屍體會立馬送到殯儀館去,這是平陽市對病患遺體的處理辦法裏的規定。”
他盡量以一個專業醫生的口吻跟白雅說完他該說的話,白雅已經崩潰。
“爸!”
她沒簽字,沒流淚,強忍著悲傷,卻在一刹那間,她的淚水如洪水湧注,整個人都不受控起來。
白雅朝病房跑,病房裏,白南國已經被白布遮住。
白雅這個當女兒的,甚至連白南國咽氣前的話都沒聽到,再見最後一麵,白南國已經被白布遮掩了。
“你要上來一下?我知道你也跟來了醫院,如你猜測,白南國病逝了。”
楚珣給溫檢城發信息。
他沒進病房,白雅要跟白南國做最後的告別,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我就不來了,我會找人來料理好他的後事。”
溫檢城費了好大勁,才下定決心。
“檢城,你嶽父都死了,你還不去送一送?未免太狠心了點吧,現在不行善積德,以後想跟阿雅和好,恐怕是難了!”
任憑楚珣苦口婆心,溫檢城也沒絲毫動搖。
“白醫生,簽個字吧。”
謝向榮越過楚珣,進病房,手中拿著幾張單子,這些都是需要白雅簽字的地方。
白雅沒看內容,簽字,遞給謝向榮。
她知道一切白南國去世後的流程。
某天夜裏,白雅被溫檢城刺激到一晚上沒睡,她突然想著要是白南國去世,她會不會一輩子像坐在孤舟上漂浮一輩子的野孩子。
白雅雙手不受控地想著,白南國若是去世,她會不會手忙腳亂,醫院會怎麼做。
她是醫生,所以從不避諱最壞的結果,況且謝向榮的病患醫療進度裏,他早已經跟白雅說過,白南國隻能保守治療了,能多活一段時間,算一段時間。
白南國是退役下來的。
按白雅老家那邊的規矩,可以土葬,但在t市,特別是她們現在定居在這裏,隻能火葬,火葬後,國家會補貼一筆安葬費,這也是為什麼謝向榮要白雅簽字的原因。
簽字完,白雅坐在白南國遺體前,至少也有一個小時。
她不說話,麵無表情,像一尊菩薩。
“白醫生,人死不能複生,還是讓逝者早些入土為安吧。”
謝向榮代白雅辦完所有手續,白雅依舊坐在那裏。
他走過去,將逝者身上的白布蓋至頭頂,再遞給白雅一張紙巾,她臉上的淚把紙巾沾染濕了好幾回。
“謝醫生,我先去繳納剩下的醫藥費,這段時間有勞您了。”
白雅擦幹眼淚,把頭發梳理整齊,這才出門。
她是一個人,現在也隻有她堅強下去,日子才能繼續,白雅不想讓任何人看了笑話。
“阿雅,你幹什麼去啊,我陪你。”
楚珣跟在白雅身後,無論他說什麼,白雅都沒聽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