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市丸銀依然敏[gǎn]地感覺到,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似乎,隔得遠了一些。
但他並不怎麼在意,隻是覺得故人再見,其實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詞語。
再遇到暮山姒珺以後,這個人有些陌生又熟悉。
她不再總是對他重複“我喜歡你”的話,身邊也多了其他的人。但她說話的神態語氣,依然與過去相同,別無二致。
市丸銀想,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喜歡了呢?結果藍染隊長首先來問,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喜歡你。
他怎麼說的呢?當然是抓抓腦袋,很誠實地回答說“或許吧”。
一句話可以埋下無盡的禍根,在後來藍染對這個漸漸成長起來的少女表示有些非比尋常的好奇時,市丸銀這麼想。
從利用到試探再到謀殺,暮山姒珺掙紮在藍染設置的漩渦之中載沉載浮,卻依然沒有大的變化。
除了愈發懶散,和他之間愈發生疏以外,暮山姒珺這個人,好像真的就靜止在了原點。
那麼懶的人,為什麼要攪合進屍魂界和虛圈的爭鬥呢?市丸銀這麼認為然後也這麼說了,但對方的表情除了驚訝以外,行動上沒有任何支持。然後市丸銀就了解到,即使這個人不是被死神大義洗腦的人,卻依然有份執著放在心裏。
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個信念。具體是什麼他並不在乎,因為沒必要。
他到虛圈以前刺了她一刀,那個時候她的表情有些怪異的平靜,仿佛就在等這麼一刻似的。
市丸銀看著她依然鎮定的眼神,不自覺回想起當年一區郊外那根本沒有刺過去的一刀。當時她的眼神有多痛啊,剜心割肉似的,幾乎讓他握刀的手不穩。
而現在,這麼多年過去,當初一見麵就喜歡跟在他身後的人終於學會了放下,看著他的眼神終於可以平靜無波,澄澈的有如皎潔的月色。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的時候市丸銀看到她身後的朽木白哉頂著傷重的身體試圖抓住她的樣子,但什麼都沒剩下,然後那個向來沉穩如山的男人握著虛空的手就開始顫唞,他很懷疑那個時候的朽木白哉,是否握得住千本櫻。
市丸銀一直在微笑,如暮山姒珺所說的眉眼彎彎嘴角彎彎,但那個時候他看到朽木白哉幾乎掩飾不住地惶惑,老實說,有些羨慕。
再然後,暮山姒珺來了虛圈。
摒棄所有不必要的過程,結果就是烏爾奇奧拉帶著暮山姒珺來到虛圈,來到了藍染隊長跟前。
這時候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樣,某種尖銳淩厲包裹在懶散的表象以下,隻等到合適的時機就表露出來。
這一點或許連藍染隊長都看不出來,但市丸銀卻覺得,自己所認為的沒有錯。
後來啊,果然……
可以拿自己為代價銷毀崩玉抵製虛圈的舉動,以前的暮山姒珺不是做不出來,但總感覺,不會和現在完全一樣。
她應該即使到最後一刻也看不見她的脆弱,堅硬得好像品質最好的鑽石。而不像現在這樣,漸漸淡化的身影中,藏了濃濃的悲傷。
市丸銀看見暮山姒珺慢慢閉了眼睛,長長的睫羽投下一小片烏青,純真而又美好。
於是他走過去,手握住荼靡的刀柄,提高了靈壓強橫地搶奪了荼靡的控製權。
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吸取他的靈壓一樣,市丸銀幾乎可以感受到身體越來越孱弱,但那種極力的需求又同時撕扯著他的身體就好像隨時要把他撕成碎片一樣。
他覺得有點疼,但他還是在笑,眉眼彎彎嘴角彎彎。
轉身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她已經昏倒了。靈體虛弱但依然在維持,小指上的宿命之戒散發著微弱的光。
視線有些模糊,所以市丸銀睜開了眼睛看癱倒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