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考較才藝呢。

她倒是很想看一看皇帝的臉,盡管在周遭強烈的威壓下,林若秋必須低垂著頭以保持對天子的敬畏。

但她還是悄悄抬起眼簾偷瞟了眼,雖看不清,卻覺得建昭帝比她想象中要年輕得多,皮膚很白,麵部輪廓很深。聽說楚氏這一支祖上有鮮卑血統,又經過曆朝曆代的美貌基因改良,培養出一個容貌英俊的皇帝也不足為奇了。

可惜啊,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總是會關起另一扇窗。老天爺對建昭帝更絕,直接把下半身都給廢了,不知這算不算統治階級作孽太多的報應。

正胡思亂想間,林若秋忽發覺身畔高思容的異樣,她臉色紅漲,兩條腿緊緊並著,卻抖得跟篩糠一般,顯見是憋的很了——早說了讓她不要喝太多茶水,方才又礙著麵子不肯去小解,這下知道難處了吧?

本來時辰已至,她們這一撥也該出去了。但大約老天不肯庇佑,魏太後卻盯上了這邊,但聽一個尖利的聲音道:“哪家的秀女,天子麵前竟敢如此畏畏縮縮,登不得大雅之堂?”

照林若秋的想法,魏太後這就是故意找茬了,還不許人家緊張不成?

但宮裏卻是不講人情隻論地位的,一個宮人將高思容用力朝前一推,她本就在發抖,又吃了魏太後的威嚇,不禁踉踉蹌蹌栽倒在地。

魏太後愈發不滿,冷笑連連道:“戶部尚書家竟是這般教導女兒的,這樣的人也配來選秀,簡直荒唐!”

模糊裏聽得幾句渾厚且帶有磁性的嗓音,大約是建昭帝在同母親解勸,魏太後當然要給皇帝麵子,麵上猶有慍怒,隻命人以禦前失儀之名將高家小姐拉下去。

眾女皆為之咋舌,林若秋亦想這位太後娘娘的脾氣真是名不虛傳,還好魏太後算不得她正經婆婆,否則日日相處哪裏應付得來。

高思容既慚愧又沮喪,不禁跪在地上痛哭起來,但這般作態也沒能擺脫被侍從拖出去的命運,在她去後,地上隱隱約約留下一灘水漬,還能聞到淡淡的腥臊味。

她是真的憋不住,還是被魏太後給嚇的?林若秋驚奇之餘,倒懷疑自己是否有詛咒人的天賦。之前高思容沒事找茬,她在心底暗暗鄙薄兩句,本來也是當玩話而言,沒想到卻真的應驗了,難不成冥冥中老天真的長眼?

秀女們出來之後,不禁對高思容方才的窘態議論紛紛,當然比起同情更多的則是慶幸,少去一個競爭對手,怎麼想都是好事。

林若秋則惦記著兩個哥哥的交代,步履匆匆準備出宮遞信,那吏部侍郎家的安然姑娘卻氣喘籲籲的趕了來。

林若秋不得已,隻好停下同她敷衍兩句。她向來信奉獨善其身的原則,即使安然是個好妹子,也得日久見人心才能看透,現在談交情太早了。

安然卻麵色凝重的向她道:“姐姐可知方才太後為何動怒?”

林若秋搖頭,“不知。”她沒那種閑情逸致去打聽宮中情報。

但安然因為家父官職的緣故,知道得卻比她稍稍多些,“其實太後並非不滿高姐姐,隻是找個由頭宣泄罷了,姐姐可記得方才與咱們一同參選的秀女?”

林若秋眼前閃過一張蒼白如雪的麵容,雖說京中流行削肩細腰,這姑娘卻瘦得隻剩骨頭架子了,倒是格外顯出那灼灼逼人的冰雪之姿。

安然解釋道:“她是魏太後娘家侄女,太後娘娘自然是要提拔她的,可偏偏陛下方才不置一詞,你想太後能不生氣嗎?”

林若秋腦子裏轉了個彎,“這位魏姑娘是嫡出?”

安然點點頭,“正是。”

這就難怪了,聽說當今的昭儀娘娘是庶出,想必是因那時承恩公府嫡出的小姐尚未長成,雖然一樣是侄女,太後娘娘自然更親近嫡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