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後吃了一驚,這才看清是楚鎮前來,於是狠狠瞪向牆根站著的幾名宮人:也不知道提前通報一番!
宮人們也委屈,論地位,皇帝才是這宮裏最大的主子,皇帝說了不必通傳,他們還能違拗不成?說來母子倆鬥法不斷,又何必總把他們牽扯上?
楚鎮上前勸道:“母後不必怨責旁人,幸而咱們母子私底下說說無妨,若方才那些話被人聽去,倒有損您的威名,反而不美。”
魏太後老臉一紅,卻無言可辯,於是將鋒利的視線挪到林若秋身上。
林若秋忙低眉斂衽,比小白兔還顯得乖巧純良,這樣外人看來便是魏太後欺負了她——事實也是如此。
不待魏太後再度發難,楚鎮幹脆搶著道:“林美人最近脾胃不佳,母後您賜菜雖是一片好意,大暑天誰愛吃這些油膩葷腥之物,朕看著都煩,就命人撤下了。”
虧得他沒說已經倒去喂狗,否則魏太後更要氣得半死,但光是這幾句話已令魏太後大為光火,她還沒說什麼呢,皇帝就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一大長串,對一個妾室這般愛重有加,到底有沒有將她這位母後放在眼裏?
魏太後便冷聲道:“皇帝寵愛林氏也該有個限度,你可知林美人今日進獻給哀家的賀禮是一封帛書,且是拿皇帝所做的詩文濫竽充數,這樣膽大任性之人你也護著?”
楚鎮笑道:“母後這是嫌朕做的詩文不好?”
魏太後不意他專挑自己話裏的毛病,隻得硬邦邦道:“哀家沒這麼說。”
“那就是好囉,”皇帝賴皮起來比誰都賴皮,“既如此,您還有什麼可說的?且女子無才便是德,若林美人成日家鑽研詩書,隻怕您又得罵她是個書呆子、不肯將心思放在朕身上了。橫豎都是錯,依朕看,您就不該辦這個勞什子壽誕,也就不會生出這許多的事端了。”
盡管皇帝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娓娓道來,魏太後卻疑心他是認真的,話裏話外都在譏刺自己。但這樣的日子不適宜翻臉,魏太後隻得裝作聽不懂的模樣,輕哼一聲了事。
方姑姑反倒瞧出來了,皇帝正是幫林美人出氣呢,也是太後自己氣量狹窄愛同晚輩過不去,這才叫人揪住把柄。
好在皇帝終究是個孝子,沒打算將自家親媽氣死,於是喚進魏安來,婉轉說起那座玉山子的來曆,並請太後留在宮中細細賞玩。
魏太後聽說是進獻給自己的賀禮,這才覺得麵子上有光,待二人的態度和氣多了,又問起皇帝,“餓不餓?哀家瞧你最近都瘦了。”
楚鎮笑道:“原本暑天懶得用膳,方才在太和殿中胡亂用了些點心,可到了母後您這裏又饑腸轆轆起來,大約母後這裏地氣足,人也格外的有精神。”
魏太後遂和顏悅色的問,“想吃什麼,母後命人給你做去。”
楚鎮道:“什麼都使得,隻別再送一道鳳尾腰子就行。”
見楚鎮話裏話外仍拿方才賜菜說事,魏太後不免臉上略僵,心道這兒子真是叫狐狸精迷昏頭了,三番兩次為一個妾室尋她的不是,簡直忤逆。
當著許多人的麵,魏太後不便發作,隻淡淡吩咐人下去,“把小廚房下的壽麵端一碗上來。”
楚鎮打蛇隨棍上,“那便索性盛兩碗吧,也好讓林美人跟著沾沾母後的喜氣。”
魏太後無話可說,若連一碗麵都吝嗇那就太小心眼了,隻得忍著氣命人辦去。
林若秋則始終以一副小白花的姿態依偎在皇帝身畔,她看出魏太後恨不得吃了自己,唯有牢牢抓住楚鎮這把保護傘,免得獨自一人淪為魏太後攻擊的目標。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