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一個愛他,所以賢德;一個愛他,因此妒恨。可惜這兩人都沒好下場。元後當了一輩子的賢良人,忍了半生酸楚,結果鬱鬱而終;繼後倒是恣意了,可惜她所有的心機都用來對付其他女人,最後家族被屠戮殆盡,自己也落得廢戳身死的下場。
程氏念及往事亦唏噓不已,輕輕歎道:“太宗皇帝太多情,難免遭人嫉恨,還好咱們的先帝是個癡情種子,隻瞧昭憲便知了。”
太皇太妃不屑道:“昭憲也未必有多好,不過就是先帝心中分量多點,做人上頭還須曆練呢,不看雲娘那般恨她?”
程氏微微笑道:“何必過分苛責,先帝一朝也隻有她三五不時的來看過咱們,否則咱們的日子更該孤清了。”
“不過是些麵子情,您還當真啊?”太皇太妃不能相信天底下真有如此賢德的女子,況且,若真心愛一個人,難免會有舉止失當、言行逾矩之時,昭憲這個皇後卻當得太有分寸了。當然她仍是很厲害的,終其一朝,無人能越過她的位置——這就更讓太皇太妃不信兩人之間的深情,隻瞧昭憲拿捏皇帝拿捏得多麼巧妙,連魏雲娘都在她手裏吃過虧,可知這人絕非善茬。
林若秋聽這些老太妃談論前塵往事,不禁又想起先前鬧的烏龍來,忍不住厚顏道:“皇祖母,太妃娘娘,你們覺得兒臣的相貌比之昭憲皇後如何?”
明知道是自取其辱,林若秋還是忍不住想問個究竟。無他,隻因楚鎮與黃鬆年的話都太打擊人了,林若秋不免癡心妄想,也許男人與女人對於美的觀點存在分歧呢?她倒不信自己會輸得那樣慘。
還好結果勉強符合她的預期——也可能是女人天生就富有同理心,太皇太後與太皇太妃都不願說出傷人之語。
兩人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兒,取得共識道:“都不是同一代人,沒什麼可比的,至少在本朝的妃嬪裏頭你算得出挑之輩。”
太皇太妃安慰人的方式則更富技巧些,托著腮盈盈道:“昭憲長什麼模樣我都快忘了,隻記得她蒼白消瘦,一看就是帶著病的,所以孩子生下來沒幾個月便已夭折,遠不如你氣色紅潤、骨骼強健。”
所以從好生養的觀點來看她才是優等品麼?林若秋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勉強得到一絲寬慰。
太皇太妃又悄悄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這兒有個偏方教給你,你記著,行房的時候把個軟枕墊在後腰上,這般可使女子更容易受孕。”
林若秋,“……”
您沒瞧見我已經鼓著肚子了嗎?
她不好拂長輩的麵子,程氏卻無妨,因笑道:“你有什麼資格說嘴?自己都沒生養過半個。倒是人家林婕妤進宮還不到半年就懷上龍胎,我看你得向她討教才是。”
太皇太妃不服氣的鼓著腮幫子,“難道別人當夫子的,個個還得先考中狀元?別看我隻懂得一星半點,就這一點也夠她受用許多呢。”
遂殷殷向林若秋道:“你別理她,宮裏養孩子誰不是多多益善,哪有嫌熱鬧的?”
又細細告訴她那些器具的使用方法,林如秋聽得臉紅心跳,可恨無法令她住嘴。
太皇太妃卻隻當她年輕害臊,眯起一雙頗具風情的杏子眼拍拍她的肩膀,“無妨,回去讓皇帝慢慢教你,這種事學起來很快的。”
林若秋心道我還得教他呢,你們對皇帝究竟有什麼誤解?這位陛下比白紙還純潔。
不過太皇太妃究竟是一片好意,林若秋不便明著拒絕,隻能含含糊糊答應下來。這地方她不敢待下去了,不然遲早會受到汙染,便借口身子乏倦準備告退。
程氏將手抄的一卷經文交給她拿去燒化,又道:“雲娘雖有些左性,倒也是她的好處,想必這些日子不會來擾你了,你且安生將養著,無論如何,這個孩子來之不易,你務必得好好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