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吩咐紅柳,“挑些好的衣食送去流芳閣,無須太多,夠用就行。”送錢就不必了, 以魏雨萱眼下的處境,有錢她也沒地方花。

紅柳咦道, “主子還怕魏選侍被人苛待?”不至於吧,好歹她也是太後親侄女, 尚宮局怎會落井下石?◢思◢兔◢在◢線◢閱◢讀◢

林若秋道:“就算尚宮局不生亂, 你以為流芳閣的人還能齊心?”

聽說流芳閣外多了好幾撥值守的侍衛,東西送進去都得先經他們驗看,這就去了一層皮;此外, 原先伺候魏雨萱的人眼看前途無望, 又怎肯盡心侍奉, 必得攢些私囊, 經過這麼層層盤剝, 到魏雨萱手裏的還能剩多少?

至於魏太後心性涼薄,能保住魏雨萱不被餓死就算不錯了,她才懶得多費精神。

紅柳歎息,“主子還是心善。”

林若秋笑眯眯的道:“白給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區區幾件衣裳就能得到好名聲,怎麼不劃算?說起來她與魏雨萱從前有些嫌隙,可能大夥兒都以為她會落井下石,林若秋就越發要表示出寬宏大度不肯計較,這才叫人美心善呢!

就當是為腹中的孩子攢些陰功。

關於魏雨萱因何而受罰,宮裏頭可謂眾說紛紜。雖說女人們的眼睛天生就尖,都認出那晚的領舞者便是魏選侍,但,為了區區這麼一件小事,皇帝不至於如此吧?魏雨萱丟臉也是丟她自家的臉,若非她真心戀慕皇上,也不肯放低身段扮作一個下等的舞伎,陛下難道就沒有一絲憐惜之情麼?

人性皆是如此,畏強而憫弱。先前承恩公府傾全力將嫡女送入宮廷,眾人皆心生提防,唯恐會是第二個魏太後;如今魏雨萱一蹶不起,從此再無翻身的機會,眾人卻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當然更多的則是好奇。皇帝對外給出的理由是魏氏不敬尊上、冒犯聖駕,但,事實果然如此麼?

林若秋作為那一夜的見證人,自然受到頗多關注——誰都知道皇帝後來宿在她宮裏,那可是十五月圓之夜!能得這番殊榮,可知這位林婕妤多麼厲害了。

錢婕妤就曾在禦花園堵住她,悄悄向她打聽那晚的情況。

林若秋頭也不抬的道:“身為嬪妃理當恭順體貼,姐姐入宮資曆久,自當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有工夫說些閑話,不如安生伺候太後要緊!”

說罷便帶著丫鬟揚長離去。

錢婕妤氣了個倒仰,她就是閑著沒事才想聊些八卦呢——原本她是想巴結魏太後的,可如今太後也不要她伺候了,魏昭儀日日都來,把個長樂宮圍得如鐵通般密不透風,別人根本鑽不進去。

盡管據她所見,太後娘娘似乎並不願魏昭儀過來,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可她還是任由魏昭儀天天過來點卯,這對姑侄的關係也是夠奇怪了。

比起宮中各處的暗流湧動,瓊華殿裏就消停多了,並非林若秋手段嚴厲足以約束下人,她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皇帝夜夜都過來,這些人便如老鼠見了貓,哪有膽子說閑話?

林若秋則暗暗納罕,雖然皇帝之前來得也算頻繁,可也沒現在這樣勤快。如今他一掌燈就直奔瓊華殿,正趕上用晚膳,之後便趁勢留下,流程一絲不亂。

連太和殿那張書案他都命人搬過來了。

林若秋看在眼裏,覺得她跟皇帝的關係好似調了個個兒,之前皇帝是把太和殿當做根據地,偶爾來她殿裏散散心,如今她這裏成了皇帝的新家。

當然,以皇帝的身份,他去哪裏都該是主人。楚鎮一來,林若秋便得往後站,她無形中覺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