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嗔道:“您亂想什麼呀,臣妾隻是覺得安妹妹進宮已有兩年多了,她父親又於朝中有功,於情於理,陛下都該升一升她的位分。”

楚鎮鬆了口氣,撫著胸口道:“原來如此,朕倒被你嚇了一跳。”

林若秋隻覺樂不可支,要不要這麼誇張?就算她真有意獻美,皇帝也不用表現得跟貞潔烈婦一般吧,倒將她襯托成了拉皮條的壞老鴇。

楚鎮點著她的額頭,“以後有話一氣說完,別半吞半吐的,朕聽了都瘮得慌。”

林若秋嬌滴滴地躺在他臂上,應了聲是。她才不會大度到去跟別人分享呢,好姊妹也不行。都說愛是具有獨占性的,誰會舍得將朝思暮想的愛人拱手奉到別人懷中。

所以她一直不信娥皇女英跟她們的丈夫是真愛——那隻不過是男人理想中妻賢妾美的神話,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安然的冊封禮擬定與李薔同日舉辦,二人皆封為婕妤。除了皇長子的滿月宴外,這大概是最近宮中最引人矚目的盛事了。

林若秋提前知會了她一聲,並非借機邀功,而是向她說明利害——不得不說,林若秋此事辦得不太厚道,看似是在為朋友著想,其實更多的是為自身考慮。人皆知她與安然向來交好,如今安然又因她的緣故得到晉封,在外人眼中,隻怕更會被視為同黨——林若秋雖有位分,有皇子,可家世不顯,父親官卑,而她所欠缺的部分正是安然所能彌補的,安然的父親去年剛擢升為吏部尚書,在朝中頗有話語權,有他坐鎮,林若秋這方的勢力自然更加穩固。

可以說,林若秋無形中把安然卷進了宮中爭鬥的漩渦中,而她做這些的目的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很自私,卻很有必要。

她願以為說出這些話後,安然就算不跟她斷交,也得好好的慪幾天氣。

誰知這女孩子臉上半點惱怒也無,反而笑容可掬的道:“有什麼不好?我父親恐怕巴不得如此。”

她父親送她進宮本來就指望著她出人頭地,就算不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好歹在後宮站穩腳跟,必要時能幫著家中說幾句話。可安然卻半點爭寵的意願都沒有,正愁沒法子交差,如今林若秋提出願意與安家合作,她反而求之不得。

林若秋詫道:“你不生氣?”

“為何要氣?”安然嘻嘻哈哈的,倒反過來安慰她,“當了婕妤之後,份例肯定比之前要多不少吧?去禦膳房叫膳,那些人肯定再不敢敷衍吧?看他們這回還有何話可說。”

安然老早就惦記著禦膳房大師傅做的蟹肉包子與水晶蒸餃,可惜回回去叫膳,那些人都說已經沒了——就算有多的,也須先為位分高的主子們留著,萬一人家心血來潮想用夜宵呢?

安然吃了多次閉門羹,這回總算找到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她自然不怪林若秋利用她,反而鄭重其事地向她道謝。

林若秋瞅著她躊躇滿誌的模樣,仿佛那些美味佳肴已在向她招手,心下唯有感慨:她總以為自己的人生態度就已夠怠惰了,沒想到有人比她還怠惰,在這小姑娘的一生中,到底有什麼比美食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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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快出月子的時候,王氏進宮來看她,亦說起最近京中逸聞。說是那忠勇侯李海為了家妹進宮一事頗費周章,又是請裁縫來量體裁衣,又打了不少頭麵首飾,還請了京中有名的喜娘來打點梳妝,珍珠、寶石、玳瑁,簡直比新嫁女還神氣。

王氏撇了撇嘴,“像是生怕熬成了老姑娘,巴巴的將人往宮裏送,從來沒見過這樣做哥哥的。”

林若秋隻覺王氏的性子比從前有了些微妙變化,仿佛尖酸了許多,不過站在王氏角度,自然是不願有人同自家女兒爭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