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甘露殿之後,謝貴妃就讓人將月芙帶來,“本宮這些日子命你好好學習琴藝,可有長進?”
月芙微垂著頭,像一隻極盡溫順的貓,“娘娘的吩咐,奴婢無敢不遵。”
盡管她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練的必要,早在王府時,她便已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雖稱不上大家,用來助興綽綽有餘。練得再好有什麼用,她又不是去勾欄院賣藝,皇宮裏有名的琴師多得是,要引誘皇帝,她難道不是擺擺樣子就行了嗎?
盡管對謝貴妃的舉動頗多不解,可月芙還是取來瑤琴,悉心為她彈奏了一曲。
謝貴妃微微闔目,滿意道:“很好。”
月芙心中得意,正想著她是否該賞自己點什麼,就聽謝貴妃說道:“有此琴解憂,想必你在北狄的日子不會太寂寞。”
月芙大驚,“娘娘!”
繼而意識到自己過於失態,遂又小聲道:“娘娘此言何意?可否給奴婢明示。”
謝貴妃莞爾,“聯姻乃是舊俗,沒見北狄人已經來了麼?”
月芙隻覺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她當然已聽說北狄人造訪的消息,可就算要求娶,也該是求娶公主,或是擇宗室女嫁之,怎麼會輪到她?不,不對,從前也不乏以宮婢冒充宗室女的例子,加之她這副容貌……細⌒
酒醉飯飽之後,那三人都打起嗝來, 甚至昏昏欲睡, 林若秋命人將他們帶下去休息, 這才找到機會跟林從武談話。
但不管她怎麼逼問,林從武就是不肯承認對那阿麗公主有意, 並且賭咒發誓, 這一路上兩人嚴守男女之大防, 未有分毫逾越之舉。
林若秋表示懷疑,“那她為何纏著你不放?”
“我哪知道。”林從武暗暗氣苦。他甚至不曉得怎麼會跟北狄那幫人偶遇上的, 盡管猜著他們動機不純, 但既是順路, 林從武隻好答應一同進京,可一路上生火舉灶都是各分各的,可見雙方都有防備。原本這般相敬如賓的就好,可誰知阿麗公主動不動就過來找他,操著一口並不流利的漢話問這問那,仿佛跟他比跟兩個哥哥還有共同話題。
林若秋以過來人的智慧深深望他一眼, “她一定是看上你了。”
“不可能。”林從武堅決否認, 他反而懷疑這是北狄那邊所使的美人計, 為的就是拖他下水, 好讓他這個大周朝的名臣染上汙點, 來滿足那幫小人的惡趣味。
林若秋詫異於他腦洞大開, 但轉念一想, 或許不無道理, 畢竟林從武從小到大連姑娘的手都沒拉過,這種男人引誘起來是極快極容易的。但問題是,別人不知道呀,所以應該不存在針對他這一點。
不過對林從武這種情竇都未開的少男而言,女人便是老虎,是需要提防的危險生物。
難怪他見了阿麗公主怕都怕得要死。
林若秋促狹地朝他道:“你何不反過來使用美男計,我看阿麗公主興許會上鉤。”
林從武薄薄的麵皮被她說得充滿血色,連耳根子都紅透了,於是急忙告退——生怕那群人醒來之後,會再度尋他麻煩。
簡直跟逃一般。
楚鎮不知何時在身後出現,擰了擰她的耳垂道:“你何必將他嚇走,若將他送去阿麗公主房裏,那才有好戲看呢。”
虧他能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這種話,真是壞透了!林若秋剜他一眼,說道:“那我哥哥一定會娶她為妻,但是再不肯碰她。”
感情上的事旁人是插不了手的,難免弄巧成拙,還是等當事人自己開竅吧。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她看阿麗公主成功的希望很大——況且,林從武對她也並非全然無意,若真如此,他的表現就不該是害羞,而是惱火了。
楚鎮深以為然,頷首道:“阿麗公主亦算得美人,你哥哥若娶了她,倒是郎才女貌。”
林若秋詭異地望他一眼,楚鎮莫名其妙,“怎麼?”
“沒事。”林若秋搖搖頭。她還以為阿麗公主隻符合現代的審美觀,原來皇帝也覺得她很美麼?看來古人並非全然不在乎身材,她要不要試著鍛煉一下曲線?
林若秋往腰間捏了兩把,便無奈放棄,再怎麼鍛煉,她也沒法把自己鍛煉成葫蘆形,那種身材肯定也是不好生孩子的。
楚鎮往她肩膀上咬了一口,調笑道:“這是哪來的醋味,難怪朕方才嚐著那道清炒茭白就覺酸得很。”
林若秋哼聲道:“酸吧酸吧,酸死你。”
楚鎮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十分愉悅的道:“酸點好,朕就愛吃酸的。”便從後方擁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