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若說這宮中還有一個能平等待她、不因相貌或歧視或同情的,便隻有皇後娘娘,所以她也會盡心盡力做好德妃的本分,絕不讓皇後憂心操勞。
李薔說道:“皇後的月份漸漸大了,雖不知出世的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衣裳總是得提前備下的,回頭去庫房搬幾匹布出來,本宮總得抓緊些,不能誤了賀喜。”
侍女知她敬重皇後,卻並不願她如此操勞,遂勸道:“娘娘何必親自動手?這些事交由奴婢就成了,奴婢的繡工也很好呢。”
李薔搖搖頭,“送給姐姐的東西,自然得親手織就才算得心誠,無須多言,快去準備吧。”
侍女見她執意如此,隻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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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送走了兩個麻煩精,林若秋的心情可謂暢快無比,她不必擔心謝婉玉使什麼詭計,也無須擔心林月芙到她或者皇帝跟前獻媚邀寵,如今的日子可謂清淨極了。隻除了一樁,那便是阿麗公主的婚事。
林從武那頭的三媒六聘自有林家安排,可阿麗公主在京中舉目無親,哥哥們又都回到故土去——就算留下,他們也不清楚京城的風俗,越幫越忙。林若秋見這女孩子實在可憐,不得已充當女方的家長,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人,她現在也不算林家的人了,用不著避嫌。
楚鎮見她一盆火似的趕著,卻生怕她累著,遂強令禮部出來操持阿麗公主的婚事,如此林若秋無須太過辛苦,而阿麗公主的好日子卻顯得更加隆重,小姑娘見人人幫著她,人人愛護她,興奮得臉上成天掛著兩團高原紅,一會兒到這宮去謝恩,一會兒到那家去見客,似乎走幾千裏都不覺得累。
王氏見新媳婦這樣活潑,雖隱隱覺得她不夠矜持莊重,可花轎都到門口了,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見她種種逾矩的做派,反正進了門大可以慢慢教起——阿麗公主在北狄也不過活了十多年,用二十年的功夫難道還不足以將她糾正嗎?
王氏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林若秋無心理會娘家的婆媳問題,倒是對新嫂嫂的洞房花燭很有興趣,因阿麗公主對男女之事太過無知,早在成親前三日,林若秋就派了兩個教引嬤嬤到林家去,準備指導一二,免得新娘子床幃之中過於生疏懼怕,結果王氏還未發話,林從武就強硬的把兩位老人家趕回宮來,說他自己的媳婦自己來教,用不著別人插手。
林若秋氣了個倒仰,扭頭就朝楚鎮埋怨,“他橫什麼橫呀?當了新郎官就輕狂得跟什麼似的,連親妹妹都不認了!”
楚鎮手裏端著燕窩,用小銀匙舀了一勺放進她嘴裏,莞爾道:“大約是怕你教壞阿麗公主吧。”
林若秋咽下香甜的膏脂,繼續瞪眼看著他,“我能教些什麼呀?”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也,萬一阿麗公主到時疼得說不出話,或是畏懼到根本進行不下去,那夫妻感情怎麼能好?她還不是為了小兩口著想嗎,可歎林從武竟不能體會她的苦心,真是可惜。
楚鎮朝她擠了擠眼,促狹的道:“自然是怕你教她些別的。”
言下之意,似乎怕她教的不是新手入門款,而是高階進化版——周公之禮也有多種多樣的,這一點兩人在從前的實踐中已經無數次證明過了,並且越發融會貫通。
否則孩子是怎麼來的。
林若秋險些被燕窩給嗆著,滿麵通紅望他一眼,趕忙用兩聲咳嗽掩蓋過去。
楚鎮亦怕她過於激動動了胎氣,便不再逗她,隻道:“既然你哥哥這般頑固,朕幹脆以不敬皇後的罪名將他收監好了,好好關他個幾日,看他還敢不敢不聽話。”
林若秋忙道:“算了算了,我也是說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