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鎮也是這麼想的,故而遲遲不理會朝中言論,近些年,朝中已陸續有人提出冊立太子之事,可都被他視而不見略過去了,他不願兩個孩子過早的確立君臣之別,這對二人日後的發展都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歎息一聲,緩緩撫上林若秋的手背,“再等等吧。”
盡管在兒子們成年之前,儲君的名分得提早確立下來——否則朝臣們就得蠢蠢欲動,各自站隊,反而引起廝殺——可楚鎮惟願拖延些時日,非得他能妥善地權衡利弊,他才肯決定承繼自己基業的人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若秋知曉皇帝肩上的擔子比自己更重,他既是人君,又是人父,比起林若秋單純作為母親的顧慮,楚鎮比她更多些考慮:他身後站著的,是大周百年江山,斷不能葬送他人之手。
林若秋所能做的,就是不給他拖後腿,更不能幹擾他的判斷,因此她隻點點頭,“那我都聽陛下的。”
楚鎮在她額頭覆上一個清淺的吻,溫柔道:“朕知道你對阿瑛這孩子愛之過深,反而責之彌切,他如今年紀尚小,自然不懂得你的用心,等他再長幾歲,自然會明白的。”
林若秋苦笑道:“隻怕到那時他更得將我這位母後視若仇讎了。”
有李氏這位溫柔體貼的娘娘比著,怎不顯得她凶悍如虎?但就連這種話她也不能對皇帝說出口,既是怕他取笑,也是寧願自己多心——難道血緣的聯結竟脆弱至此,還比不過一個外人三言兩語的挑撥?
盡管她也覺得李氏未必是存心挑撥。林若秋看得出來,李薔對楚瑛的疼愛是真的,可楚瑛因此對她愈發疏離也是真的。正因如此,她才覺得內心愈發寒涼。
她籲聲對楚鎮道:“若陛下您不是皇帝,隻是個尋常王爺倒好了。”
那就用不著這樣膽戰心驚的,要麼誤一子,要麼誤一國,這種選擇題叫她怎麼做呀?
楚鎮笑道:“朕是王爺,難道就不用爭世子之位了?”
林若秋撇撇嘴,“那卻輕省容易得多了。”
做個閑散王爺畢竟比做皇帝簡單,也用不著太擔心才智,不是她說,腦瓜子笨點的呢,才更令上頭那位放心呢!況且規矩擺在那兒,王府世子一般都由嫡長繼承,其餘人亦各有去處,不像皇家是最不重規矩的地方,反而讓人無端生出許多隱憂來。
林若秋輕輕歎道:“孩子們長得再慢些就好了。”
她多希望這幾個孩子能多享受一些少時的愉悅時光,不必早早地麵臨嫁人或參政這些犯難,奈何時光匆匆,孩子們終究還是如雨後春筍一般日漸茁壯,而她也在日複一日老去——歲月不饒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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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林若秋就牽著楚瑛的手去太醫院看望顧先生。顧先生的傷其實並不算重,簡單包紮一下、又敷了些藥膏便好了,之所以賴在太醫院不肯出來,無非是覺得顏麵受挫,非等著這群王孫公子親自去給他致歉不可。
及至見皇後娘娘都大駕光臨,顧先生頓覺受寵若驚,一骨碌就從竹榻上爬起來。
林若秋親自向他鞠了一躬,款款說道:“我兒頑劣,不想傷了先生尊麵,因此今日特攜他前來告罪,還望先生海涵,既往不咎。”
顧先生作揖不迭,“怎敢勞動皇後大駕?老夫實在生受不起。”
兩方各自謙辭一回,林若秋又讓楚瑛規規矩矩上前賠禮,但見他一言一行莫不合乎體度,半點也挑不出錯來——大約是李薔勸他的那些話起了作用。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顧先生要的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