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亦搖搖頭,“奴婢也是半點不信,還說什麼甘為良娣孺子,若將來當不成太子妃,怕是得哭天搶地鬧個沒完呢。”
林若秋靜默不語,心中卻已有了決斷。魏氏這招以退為進確實不錯,意在博取她的好感,不過她這人向來不喜歡走尋常路,既然魏氏口口聲聲說不曾覬覦太子妃之位,那林若秋隻好多晾她一陣子了——是她自己說的喲。
出了瓊華殿,魏寧婉便一掃方才的懦弱卑怯之態,臉上反倒蓄滿了陰雲。
陪她進宮的侍婢見小姐如此,也不好多問,隻訕訕道:“皇後娘娘待您還是挺客氣的,日後常來常往,總能取得皇後歡心,您不必著急。”
“光是歡心有何用?”魏寧婉冷聲道,“若非皇後一意阻撓,此刻太子妃之位已然是我的了,如今卻得委曲求全,一個勞什子良娣,打發乞丐麼?”
她對皇後可半點尊重不起來,誰都知曉林皇後當初與太後娘娘乃至魏氏一家子的嫌隙,陛下自己就是魏家人生的,自然不可能反過來打壓母家,她明明入了東宮卻做不成太子妃,可不就是林皇後從中作梗麼?
侍女小嬋小心問道:“那您為何還在皇後麵前說那些話?”
“我也是身不由己。”魏寧婉歎道,精致的麵容掠過一絲不忿,“不那樣說,她怎能相信我是真心戀慕太子?”
為了撇清嫌疑,隻好說成魏家自己的主意,她不過是個被利用的棋子,先哄著林皇後再說;等她順利當上太子妃之後,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為魏家平反更是輕而易舉之事。
隻可惜,皇後看起來並不好糊弄,要讓她鬆口立自己為太子妃,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說來說去,都怪太子如今尚未取得實權,聽說皇帝日日還要過問太子功課,天底下哪有這般窩囊的儲君?
魏寧婉心中煩惱,忽見柳樹蔭下,一個身長挺拔的人影大步朝瓊華殿走去,容貌且與太子有幾分相似,她不禁詫道:“那是誰?”
小嬋雖到宮中未久,但底下人結交起來是最為容易的,這些日子她斷斷續續亦打聽了不少事,看了看便道:“那位是二皇子,想必是今日休沐,特來向皇後請安呢。”
“這麼大的人,還不分封出去,留在宮裏做什麼?”魏寧婉嘟囔道,心頭卻如一道電光閃過。
還在家中時,她就聽父親說起諸位皇子之事,當初經過李家那場大鬧,她父親也曾猶豫該將寶壓在哪位身上,後來皇帝下詔立大皇子為儲君,魏家上下才算送了一口氣,她父親還笑說,“皇後懷大殿下的時候就曾夢日入懷,如此貴徵,自然是要立大殿下為太子的。”
可惜楚瑛立了太子也不見有何特殊,皇帝依舊對二皇子頗多青睞,二皇子去禦書房的次數亦半點不少,若將來有何變數,也未可知。
“皇後自然是不愁的,個個都出在她肚子裏,將來無論誰登基,她都是太後,魏家的前途她當然不放在心上。”魏寧婉冷笑道,秀麗的麵容微微不忿。
不成,她得給太子提個醒兒,別讓他當了別人的墊腳石。魏寧婉一旋身,匆匆向東宮行去。
林若秋從薄薄窗扇裏望見那女子,下意識皺緊了眉。
直至聽到楚珹的呼喚,她才回過神來。
阿珹給她倒了杯茶,笑道:“母親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林若秋被兒子的聲音唬了一跳,“做什麼?跟你父皇一樣,走路連聲音都聽不見!”
楚珹半點沒當回事,自顧自地尋了地方坐下,“父皇那是故意嚇您,兒臣可不是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