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師安排他坐在她身邊的空位,在他坐下時之前,她都保持著善意及歡迎的笑容,直到他開口向她問好——

“你長得和名字真的不一樣呐,琉~~可~~琉~~可~~分明是男生的名字,是不是你的父母希望你生下來的是位男生,誰知,生下來的卻是女兒?不過,真的很少女生用男生的名字,很特別,琉可琉可,就變成了小可愛,不錯吧,這個名字。”

精市自顧自地講著,身邊的小女孩整張臉糾結得呈死灰色他也不知道。

琉可扁著小嘴。她最討厭人家說她的名字了,更甭說她的名字落入別人口中成為笑柄,而這個初次見麵的小子未免將她損得太徹底了些吧!

“我討厭別人說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小可!”她揚聲說聲,看到覺得他倆狀況有點不對勁的老師走來。

“不錯的名字啊,你為什麼討厭?”新來的男生不動聲色,還一副溫柔的笑容看著她。

琉可抓起書包直往他臉上扔,連老師都來不及阻止。

“小可,你怎麼可以欺負新同學呢?”老師趕緊察看精市那張被扔扁的臉。

“老師,小可愛這個名字很好聽啊,不是嗎?”精市死心眼地認為她應該會喜歡才對。

“叫你別說了!”琉可將課本又往他臉上扁去。

“小可!”老師一吼,嚇得琉可連忙住手,“到走廊罰站去,直到早自習結束。”

琉可無限委屈地任同學嘲笑的眼光“目送”她出去,淚水在她眼底愈積愈多。

那是她第一次罰站。以後,因為精市的到來,她的罰站次數可以寫完整本語文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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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讓琉可覺得更不幸的是,回到家想哭訴一番,才發現精市是老爸死黨的兒子,父母要工作忙,沒有時間照顧他,要暫時寄居在她家裏,和她二十四小時當仇人。

小學六年級,若要說琉可有什麼可以炫耀的,她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別人是那頭及腰的長發,烏黑亮麗。這項惟一值得自誇的優點隻維持到六年級下學期,那又是她生命中難忘也難堪的一天,很不巧地都和她的“同居人”有關。

當天下午的美術課,她紮著馬尾安靜地為畫紙塗上五顏六色。精市向同學借到顏料後轉回座位上,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絆了一跤,借到的顏料不偏不倚地往她頭上飛,那頭長發瞬間成了他的畫紙,上了顏色。

精市一直都以欺負琉可為樂,看到這一幕他還不知輕重,直為自己的傑作拍案叫絕,經過許多同學善意的提醒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事態嚴重。

但是意外的是琉可半句話也沒罵他,隻是呆坐著直視前方,恍惚的表情沒有生氣。

“她沒事,洗頭後又恢複原來的黑頭發了,沒事。”精市朝著七嘴八舌的同學保證,“小可愛,晚上我會盯著你洗頭。長發實在不適合你,整理起來又麻煩,就算你每天向同學炫耀它多美多長,同學也不會當你是乖巧的女生,不如乘機剪了吧,被顏料沾到的頭發你還要嗎?”她不語。

“你默許了是吧?好吧,就由我來幫你。”他從老師的抽屜裏找到一把剪刀,興致勃勃地抓起那滑溜的長發,一刀解決了它的生命。

她記得當初她一直處在恍惚狀態,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直到老師回到教室裏看到她參差不齊的頭發時,問清事情的始末,她才慢慢回神。

從那刻起,她確定要和精市結下不共戴天之仇,足足有一個月不跟他說話。

想起那時候的事足讓琉可火冒升天,此刻的她正騎著腳踏車到超市去買他們泡茶的點心,一下子從織本家的大小姐搖身一變成了女奴,別怪她恨他,誰教他總有本事令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