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鬥是有損陰德的事情,每個盜墓的人都將被死者詛咒。
這個詛咒來自死者深重的仇怨。
他死的地方仍會積聚著徹骨的仇怨。
接觸到這個詛咒的人會早早死去,從而一個新的詛咒會誕生。
————《布洛陀法典》遺篇
……
……
隨著視線的推移,女子的眼前出現一片綿延數裏的雄奇山脈,遠瞰群山在雲層間若起若浮,茂密的叢林在山間跌宕纏繞,各種毒蟲野獸在田野間奔走,充滿著原始的氣息。
群山中有蜿蜒的大河橫縱其間,河麵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晶,夜色掩映下散發出胭紅似血的光暈,一圈圈的月光從巨大的冰鏡反射出去,微醺的冷風吹拂。
山野的天穹黑漆漆一片,星辰被烏雲遮掩住,隻有一輪血月,山林中留有夜貓子的哀嚎聲,淒厲哀婉。
夜色漸濃,山林平野萬籟俱寂,女子目光可見處已經起了淡淡的霧靄,像是掛了霜華的彩色琉璃,一片模糊不清。
女子身處在一條山勢險峻的大峽穀中,峽穀兩岸是長勢旺盛的灌木叢林,此時被夜色一攏,冷風吹起枝杈間的葉片,像是成百上千的幽靈在嘶吼,嘩嘩啦啦的響聲充斥在空蕩的峽穀裏。
峽穀兩端的道路盡頭都被一團朦朧的霧氣遮蓋住,耳畔能聽見瀑布衝刷山體的聲音,仿佛有萬涓水流從身旁流過,皙白的指撥開霧氣,眼底仍是一片模糊。
女子一襲緊身運動衣,淺淺的遠山眉微挑起,就聽見峽穀中傳來幽幽邈邈的歌聲。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
娃娃哭了喊媽媽,樹上的小鳥卻笑哈哈
娃娃為什麼哭,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
娃娃啊娃娃不要哭,有什麼心事對我說
從前我也有個家,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有天爸爸喝醉了,揀起了大斧頭找媽媽
爸爸砍了好多下,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
媽媽的頭滾到床底下,她的眼睛望著我
爸爸叫我幫幫他,我們把頭埋在井底下
然後爸爸拿斧頭來,剝開我的皮做娃娃
…………”
女子抱肩甩了甩腦袋,想要努力聽清歌聲的來源,卻發現整座峽穀中都是小孩子的歌聲,她有些毛骨悚然起來,想要逃離這裏,但前後霧氣蒙蒙,根本無路可走。
刺耳的童謠依舊在飄蕩著,女子的眼前,薄霧逐漸退散,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影子。
女子屏氣凝神小心過去,離近了,發現這是一幢三層樓的田園別墅,四周的圍牆欄杆三米多高,有一扇虛掩的紅色鐵門被山風吹得吱剌剌響。
圍牆欄杆上爬滿了各式各樣的藤蔓,大都已經凋零,隻剩脆弱的根莖還在固執的抓緊上麵,別墅的外圍散落了一地厚厚的枯葉,隨著女子腳步過來,葉片被鞋底的微風吹拂向半空中,如魅靈翩翩起舞。
枯葉地麵傳來咯吱咯吱踩動的聲音,女子輕輕推了推紅色鐵門,吱啦一聲,鐵門像是被一陣強風吹動,砰地一聲向裏打開摔在了門檻上,來來回回吱嘎吱嘎的晃動幾次才平靜下來。
紅色鐵門摔開的一刻,女子遠山眉兩側倒垂的兩綹鬢發被高高吹起,一股陰寒刺冷的涼風從別墅裏麵呼呼啦啦的吹出來,卷起了上身的衣擺,落葉遍地翻滾。
女子微微撫住胸口,給自己打氣道:“不就是個老別墅嘛,有什麼好怕的,我還就不信這世上真有那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說完,女子抬腳走進去別墅,胳膊上雞皮疙瘩頓時不由自主的立起來,像是走進冰窖裏,周遭溫度頓時降下來,颼颼的冷風直灌腦門,似乎有冰碴子在往下掉。
“嘶——這鬼地方,怎麼這麼冷。”
女子一邊搓著手一邊哈氣繞別墅走一圈,別墅裏亭榭水閣樣樣俱全,隻是亭榭的石凳上粘了厚厚一層灰,幹涸的水池裏麵已經長滿了野草,不知道是幾生幾世沒有人居住過,四處擴散著一種破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