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眼鏡正躲著,身後,又飛來一團雪球,擦著他的衣服朝著前麵過去,直愣愣砸到了胖子的頭上,胖子頓時狼狽起來了,“老……老大,你丫的淨幫敵人——”
胖子跟陸騂急忙躲開這個魔女的攻勢,一麵躲一麵反擊,“馮寶寶你丫的恩將仇報可不是君子所為,果然跟眼鏡這丫的一個上梁一個下梁,都是穿一條褲子的,連打雪仗都是假的!”
馮寶寶則是搓著通紅的手掌咯咯一笑,然後眯著眼將手上的雪球丟過去,那邊砸出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眼鏡也捂著頭過來,糊滿雪的臉上呲出一口白牙,“嘿嘿,寶寶果然還是向著我的嘛!”
馮寶寶看著眼鏡,一雙眉眼隻是瞧著他淡淡一彎,嘴唇一挑,被雪蛋子糊住眼的人並沒有看到對方嘴角狡黠的笑齒,依舊帶著莞爾的笑,隨後臉上一涼,一隻手毫不留情的將雪蛋子糊在了他臉上,笑聲咯咯的跑遠。
“我靠,你……我要大開殺戒啦,你們,誰都別想跑!”眼鏡抹掉臉上的雪渣,站起身來右手指天,氣勢洶洶的發誓。
砰!砰!砰!
三個雪球從不同的方向砸過來,將眼鏡又糊成了雪人。
寒風中,雪地裏,飄雪間,四座雪人周圍踩滿大大小小的腳印。
……
一場大雪過後,大街小巷、千門萬戶像披上一層銀色的衣裳,風一吹,雪花飄飄揚揚。
道路像一條玉帶伸向遠方,路麵覆蓋上薄薄的一層白色,當車輛駛過,剛剛留存沒多久的潔白又蕩然無存,雪花被車輪卷起,混雜了塵土後麵目全非地落下,變得與路麵一個顏色,逐漸消融。路邊落了葉的樹枝上也掛滿了毛茸茸的銀條,冬夏常青的鬆柏樹上,堆滿了蓬鬆的雪球,城市像鋪上了一層羽毯。
持續的低溫讓地處北方的j市進入了冬眠階段,街頭巷尾,已經看不到那些衣衫輕薄、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子,大多數人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走在路上,看上去個個動作遲緩,憨態可掬。
一瞬間,這個城市顯得擁擠了很多,而低溫也讓一切變得堅硬、脆弱,這給人一種錯覺,似乎稍加碰觸,周圍的事物就會碎成粉末。
眼鏡請客吃披薩,四個人去了步行街上的必勝客。馮寶寶對食物沒什麼講究,由胖子和陸騂點了新推出的幾款比薩餅,幾樣小食,四杯飲料。
比薩餅有些不對馮寶寶的胃口,她吃了半塊就不想動了,周圍的三人倒是對眼前的麵餅蠻有興趣,都慢斯條理地用刀叉食用。在國外,外國人對這種快餐都是用手抓著直接往嘴裏送,到了中國卻成了稀罕東西,不用刀叉不顯其珍貴,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馮寶寶幹脆抓起麵前那塊比薩餅,塞進嘴裏大嚼起來,她的動作似乎鼓勵了周圍三個笨拙使用刀叉的人,於是都學著馮寶寶的樣子,大口吃起來。
又吃完小半塊披薩,馮寶寶徹底沒了食欲,她倚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麵的景色。
時至中午,和清晨的熙熙攘攘相比,這條步行街清淨了許多。賣水果的小販懶散地靠在車上,間或用噴壺在鴨梨和火龍果上噴些水霧,不時有出租車停在門口,跳出一些或急或緩的乘客,引來不遠處的煎餅攤主的期待目光。
轄區派出所裏換了幾個片警,有的是退伍士兵,很帥。
隔壁西餅屋孫阿姨的閨女出嫁了,她哭得像淚人一樣,女兒卻滿臉幸福。
萬家隆超市的老板昨天和人打了一架。
康師傅方便麵的價格漲了五毛。
那盆吊蘭長得太快了,得抽時間分盆……
走了半天神,她發現自己又莫名其妙想到紐約去了,不由得埋頭苦笑了笑,轉回目光來,打量三人吃東西的樣子。
無聊的間隙裏,她四下張望,目光就此難以從鄰桌那對男女身上移開。
女人身材高挑,長發被隨意地綰在腦後,幾綹挑染成黃色的頭發垂在臉旁,鵝蛋臉,皮膚白皙,眉毛精心修飾過,塗了睫毛膏,口紅不是便宜貨,耳朵上戴著鑽石耳釘,和項鏈搭配成完美的一套。
男人則是穿著淡藍色的休閑裝,外罩白色的風衣,黑色的靴子、銀色的吊鏈、染成栗色的半長發,少了上次見麵時的練達早慧,麵容倒是呈現出清爽與幹淨,疏離而性感。
馮寶寶記得他名片上的名字: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