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沒幾年活頭,她氣歸氣,又能拿對方如何呢?幹脆還是讓那人將花瓶的碎屑收拾了去,隻是這一趟搬家的費用,她不給了。
搬了家之後,梁妄進書房瞥見書桌上的花瓶換了一個,隨口問了句金鑲玉的那個去哪兒了,秦鹿見門外老頭兒還在收拾東西,怕梁妄責怪於他,於是說:“我覺著那花瓶與主人書房不配,收起來了。”
梁妄隻是微微抬眉,哦了一聲,也沒何反應。
秦鹿知曉,他從來也不在意這些東西,無有齋內凡是吃的用的,一切都是秦鹿布置,梁妄隻負責在裏頭添一些自己的審美。
之後的花瓶,再也沒出現在梁妄的書桌上過,他沒過問,秦鹿也就漸漸忘了這些。
春去秋來,不知過了多少寒暑,當年他們在謝府無意間救下的小孩兒,成了一心向道,想窺長生不老的道士,因知曉梁妄愛茶,故而在卓城設了歡意茶樓,給自己改名謝盡歡,幫著秦鹿與梁妄做一些瑣事。
從孩童,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再從青年到中年,中年之後又老年。
天賜百年後,經曆了一些事,不過短短數十載,謝盡歡沒與他爹一樣,終日沉迷煙花柳巷被財色眯眼,他孤身一人,活了一世。
直至大宣王朝成立,漸漸恢複了國泰民安的生活後,那些塵封於時間長河裏的過往與經曆,早已被秦鹿與梁妄拋於腦後,平日裏不曾想過。
恐怕是因為昨晚一夜春雨嘩啦啦落下,梁妄出門去玩兒聽書入了神,歸來時天已黑,他沒帶傘,跑回無有齋渾身濕透,顯出了幾分狼狽,秦鹿見他這模樣總覺得似曾相識,故而晚間被他抱在懷裏,出了一場薄汗,沉沉睡去後,於夢中,當年畫麵再現。
一夢東方初白,下了幾個時辰的雨才漸漸消停,大雨轉輕,滴答滴答地落在院內的一口魚缸內,秦鹿遠遠能聽見前院醜漢的聲音,他已有些上了年紀,聲音不如壯年時洪亮了,脾氣也有些古怪,罵著一夜雨,凍傷了他養在院子裏的兔子。
秦鹿被些微聲音吵醒,那一場夢也做到了盡頭,春日還是有些微冷,她才驚覺難怪冷,一雙胳膊都放在被外了,於是她將手縮回被子,轉身鑽入了梁妄的懷裏,躲了窗外漸漸要起的日光。
秦鹿一翻身,梁妄就醒了,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抱著自己,梁妄翻身把人壓下,秦鹿幾乎透不過氣來。
梁妄眼還沒睜,張嘴細細地啃著秦鹿露出來的一截肩膀,啃完了之後來精神了,於被中扯了她的衣帶,窸窸窣窣幾番動作,秦鹿有些無奈。
她還沒清醒,先是被窩裏進了一股冷風,再是梁妄吻上了她的唇,之後幾聲咿呀全都吞入口中。
床幔未揭,床頂掛了珍珠的穗子似被細風吹動,秦鹿一截小腿露出床外,乍感春涼,腳趾蜷縮。
待到日上三竿,二人還賴在床上未起,幾件春日穿在身上的裏衣被扔在了床尾的矮凳子上,皺成一團。
秦鹿趴在枕上,梁妄側靠著單手卷著她的發絲玩兒,忽而聽見秦鹿道:“我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兒,有個問題想問你。”
梁妄懶散道:“你問吧,不過本王未必記得。”
“你當年,為何求雨?”秦鹿轉身,看向他,又問:“你是不是……早吻過我?”
梁妄眨了眨眼,眸色深深,淺笑道:“我也問你一句。”
秦鹿點頭。$思$兔$網$
梁妄問她:“那金鑲玉的花瓶,被你藏在了何處?”
秦鹿唔了一聲,認真地看著他道:“我老實告訴你,你也老實告訴我。”
梁妄答應。
秦鹿才道:“花瓶摔碎了。”
梁妄長長地啊了一聲,似有可惜,也回了秦鹿一句:“本王吻過。”
秦鹿一怔,沒想到多年前的夢是事實,而昨夜的一場夢,也揭開了過去。
無有齋中每年不知廢去多少物件,每次搬家也不知被丟下多少,一百多年過去,梁妄居然還記得,這般想來,那金鑲玉的花瓶,碎了並不可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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