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雖則他不懂具體的占便宜是怎樣的過程,但隻要吃虧的不是自己,那就行了。
“你這下真沒有意見了?不用再想想了?”
舒教諭原本準備了一堆苦口婆心的道理要說服他,沒想到它們壓根沒派上用場,不禁愕然道。
“沒有。不用。”
舒恒果斷的揮手,堅決表態。
“嗯,簡單、粗暴、直截了當,不愧是老娘的親兒子!”
他那美豔得有些俗氣的阿娘立刻撫掌讚道。
“麗娘,你這次真是托大了,隨便聽人一說就把玉佩交出去了,還好那家人認識的剛好是我的故舊……若是遇著了那種不好的人家,那持之他就……”
想起她之前那般草率的行事,舒教諭仍免不了心有餘悸。
“那持之他就清白不保了?”
薛麗娘童心未泯的將一滴濃濃的墨汁甩到紙上,然後張嘴嗬氣,把墨汁吹開,粗暴的轉移了話題,“怎麼我死活就是吹不成一枝梅花的樣子?看來看去,都像是一條成不了精的蜈蚣?”
“麗娘啊……”
舒教諭認命的歎息著,把紙張扯到自己的麵前,重又滴了墨汁上去,低下頭,極富技巧性的吹出了一枝姿態清雅的墨梅來,遞給她,問道:“你和那位趙夫人當真是正經的親戚?”
“不是。”
薛麗娘眼睛亮亮的端詳著他的傑作,答道:“人家是長安城裏有人當大官的薛家蹦出來的大家閨秀,除了同姓,就沒別的地方能讓我這個鄉野村婦上手去攀扯的了。可我沒打算去就她,她卻主動來就我了。嘖嘖,不過是因為持之有一點兒虛名,她居然就替她女兒猴急成那樣,上趕著找我攀親,真是有毛病。”
然後摸了摸舒恒的腦袋,得意道:“可我沒毛病啊!她想攀,就讓她攀,反正我一直都裝傻,她說什麼我都點頭,讓她以為我真的上套了,就遮遮掩掩的說出了她想要和我結為兒女親家的主意。然後啊,我就簡單明了的挑開了,哈哈哈!我說萬萬使不得!既然都是自家親戚,那怎麼好意思搞得下手呢?不能搞哈哈哈!搞不動哈哈哈!也搞不懂!你不知道,她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哈哈!”
“麗娘啊……”
舒教諭沒去指責她不顧大體,沒有為人妻為人婦的矜持和優雅,隻恨不得把她話語裏的‘搞’字都用墨汁糊掉。
“不過啊,她真是個臭不要臉的,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當時她臉色很快就好轉了,說那就算了吧,然後笑嘻嘻的給我送了一支釵,說我戴上會很好看。我就說你這不是在廢話麼!老娘就算呆一根草在頭上也是漂亮的,還用得著你說?她臉色就又難看了一會兒,然後她身後的一個丫鬟上來續茶,胳膊肘一拐,撞了我一下。我當時不是正拿著釵麼,這一撞就吧唧掉地上,摔碎了。”
想起當時的情景,薛麗娘立刻笑不出來了。
“她身邊的老嬤嬤就衝上去打那個丫鬟的嘴巴,說扒了她一身的皮也不夠買這支釵的,所以要把她賣到窯子裏,讓她賣身抵債。她嚇得不輕,小臉慘白慘白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說要替她賠,可老嬤嬤說那不是銀子的問題,是玉的問題,說釵頭嵌的是上等的好玉,有銀子都未必買得到。於是我腦子一熱,就說……就說我家裏也有塊好玉,然後……一回家就從兒子的床底下把它翻出來,賠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