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成婚。別一天到頭跑到巷道那,須知你我身份低微,別成天做著碰上貴人一步登天那等不切實際的夢。」
林鴉:「這你倒盡可放心,我對內苑裡那些千金貴人們沒有半點興趣。」他隻是對那個癱子沈太傅的身體感興趣。
牛老頭:「不是最好。」
林鴉:「牛老頭,你吃了我半個多月的酒,是不是該給我點報償?」
牛老頭吃到嘴裡的酒吞也不是吐也捨不得,嚥下去後才說道:「這半月來,老漢我可讓你幹活了?」
林鴉:「您這話可不厚道——我天天切馬料、餵馬洗馬還得清掃馬廄,幹的可不少。」
牛老頭當即指責:「你幹的那叫活嗎?馬料切得亂七八糟,餵馬洗馬差點把馬放跑,唯一值得稱道的一點便隻有馴馬。可馬廄裡的馬無一是烈馬,你馴了也無用。要不是見你手上有些繭子,我當你是哪家公子少爺吃飽閒的出來當個馬倌。」
林鴉摸了摸鼻子,叫他訓得無話可說。
他倒不是真的少爺命,在山中的生活亦是艱辛無比。隻是他做飯不會、收拾家務更是不會,自恃堂堂男子,除了捕獵或拿了銀錢下山採買熟食之外,其餘全是師父所做。
林鴉這人,當真是應了少爺的身子奴才的命。本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偏是隻愛吃喝玩樂吃不得苦。他那師父雖不是個寵人的主,卻也待林鴉無可奈何。林鴉此人,即便在汙穢塵垢堆裡生活,自身也能永遠維持光鮮亮麗——死也不肯動手。
「男兒誌在四方,怎可拘泥於區區馬廄中?」
牛老頭:「那你還要去哪?」
「自然是去另一馬廄馴服烈馬,若叫人看中,帶進軍營裡,伺候軍隊裡的馬。若是再幸運些,或許能見到馬王也不定。」
牛老頭鄙夷的瞪了一眼,說道:「沒誌氣。」
林鴉笑瞇瞇的,卻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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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澤被園中奼紫嫣紅。三兩個貌美婢女手持白淨瓶,小心翼翼採下花瓣上的晨露。相互之間偶爾嬉笑兩聲,便有一女沿著小徑行至湖邊。遠遠瞧見對岸拱門處一隊美貌端莊的婢女魚貫而入,隱入假山中,走上遊廊,瞧著像是往花廳走去。
這婢女不由自主將心中疑惑道出:「瞧著是到會芳花廳,那兒是招待女客的地方。沈府來了哪位女客?」
會芳花廳向來是沈府招待女客的地方,今日這般陣仗,約莫來的女客身份不低。便有一圓臉婢女湊上前來說道:「聽聞是大姑娘回府,要住上幾日。」
沈府大姑娘名為沈長寧,是沈太傅的嫡親妹妹,比他小上十幾歲,早幾年便嫁出去。如今回府住幾日,沈太傅自是讓人盡心盡力的伺候。
先前感歎的婢女說道:「不知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到內院裡伺候。」
她們雖然也是內苑裡的婢女,卻隻能在花園裡採些晨露、幹些伺弄花草的活兒。內院婢女卻不同,她們能跟在貴女、貴婦們身邊學習,吃住用度較普通人家的小姐都要好些。而且內院婢女們有時候能見到外男,不定哪時被看中帶走,翻身成了主子。
後頭的婢女靜靜採完晨露便吆喝其他人回去,卻又墜在後頭,叫圓臉婢女幫忙把白淨瓶帶回去,自己穿過花園、繞過假山來到西北角落一扇小門。她敲了四五下,見未有人應便有些急,背後忽的傳來嗬斥,嚇得她連忙下跪認錯。
林鴉跳下假山,扶起這婢女順道情真意切的認錯:「鈴兒姐姐,是我的錯。我騙你,嚇你的。」
鈴兒怒極,臉都漲紅了,指著他斥道:「不知輕重!道我好心好意提醒你,大姑娘今日回府必然會去馬廄一趟。特意趕來告知你,誰知讓你嚇得魂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