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考後再說吧。”
等拆遷款下來,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江途轉身走了,林佳語回味了一下他的話,嘀咕了句:“到底是打算還是不打算呢?”
晚上,兩家人一起吃飯,當然不包括江錦輝,林父感歎:“再過段時間,我們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就要拆咯。”
江路現在已經上初一了,個子長高了些,他咬著雞腿說:“拆了好啊,我早就不想住這裏了,冬天又冷又潮濕,影響我長個。”
“搬家了就沒有黑網吧收留你了。”林佳語說出殘酷現實。
“啊?”江路一呆,“那、那那怎麼辦?”
江途冷聲:“那正好。”
江路悲傷不已,他轉頭哼了聲:“反正高考完了你就要去北京上清華了,到時候我要去哪裏上網,上到幾點,你也管不著了。”
話音一落,被江途拍了一把後腦勺。
高考祝星遙跟林佳語和丁巷分到了一個考場,江途一個人在另一棟教學樓。
很多家長和學生把命運寄托在高考上,其實江途也是,高考第一天乃至第二天上午考試結束,他都覺得自己往上走了好幾步,距離星星更近了。
但是命運總是喜歡跟你開玩笑。
六月的陽光猛烈,荷西巷紅磚牆被照得紅豔豔的,像是要裂開了。
狹窄的巷子口衝出一個穿校服的高瘦少年,他臉上脖子上和手上都有傷,衣服也髒了,但他顧不上這些,衝到一輛警車前停下,撐在車門前,猩紅的眼看著警察,嗓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拜托,送我去考場……”
警車在馬路上疾行,不斷按喇叭,讓前方讓路。
車子一到校門口,江途就跳下車,他撒腿就跑,用最快的速度衝進校門,整個校園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大家都在考試。守門的老師回頭喊:“跑快點!遲到超過15分鍾就不能進考場了!”
江途似乎總是跟時間、跟命運賽跑。
第一次是迎新晚會錯過了祝星遙的演奏。
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什麼,他不敢去想。
他跑到考試教室,扶著門喘熄,整個人汗如雨下,一滴滴地砸在地板上,滴答滴答地似乎能發出聲音。
英語聽力快結束了,所有人分神抬頭看了他一眼,監考老師愣了一下,看到江途的模樣更是嚇了一跳,看了一下時間,下午15:14分,還差幾秒鍾就15分了,他趕緊走過去,檢查他的準考證後,壓低聲音說:“快快快進來!”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出車禍了還是被人打劫了?
江途喉結滾動,死命咽下所有的情緒,他腳步僵硬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江途的座位在第四組最後一排,他在座位上坐下,整個人繃緊到了極致,他抬手壓著試卷,手指有點抖,監考老師一看他那樣怕出什麼事,來問了一次。
江途垂著眼,喉嚨裏幹得像是被火燒過似的,他說:“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監考老師的錯覺,他感覺這個考生眼睛濕了。
江途提起筆,英語聽力結束的音樂響了起來。
所有聲音停止,隻有考生做試卷沙沙的聲音。
他的試卷一片空白,腦子也有點空白。
江途轉頭看向窗外,出神地盯著某一處,腦子裏還回蕩著那句“隻要你們簽字抵押,他就可以去考試了”,他垂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提筆開始答題。
我嚐過人間心酸疾苦。
這人間,你不來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高中完,大學隻有一章,就進入都市卷了。
都市卷就是甜了,愛了那麼多年,得到手可能床要塌。^o^思^o^兔^o^網^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