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靜了一會兒,很快興奮地拿出手機拍照錄像。要知道祝星遙這兩年開的演奏會少而精,門票難搶,黎西西演唱會門票也一樣,現在兩人同台,來參加婚禮就賺到了!

江途目光定定地盯著台上的姑娘,心口發熱,此時此刻不是夢境和意象,都是真實的,她距離他不到五十米。他也不再是那個窮困潦倒,背了一身債務和隨時能惹一身麻煩,連個希望都看不到,一句喜歡都不敢說的少年了。

現在,他有能力給她買一把意大利定製的寶貝大提琴,有能力給她一個像樣的家,不會讓她遷就他跟他吃苦,讓她一直做一顆閃耀的星星。前提是她願意。

婚禮九點多才散場,一群老同學又在酒店休閑包廂玩了兩個小時,黎西西趕了通告直接飛回來的,現在累得靠在許向陽肩膀上睡著了,許向陽把人抱回房間去後,祝星遙也背著琴包站起來。

江途在門外接電話,一回頭就看到她走出來,他對電話說:“先這樣,明天去公司再談吧。”

他掛斷電話走到她前麵,低聲問:“要回去了嗎?我送你。”

男人語氣裏帶著一點試探,祝星遙抬頭看他,像是要努力適應他現在的模樣,努力把現在的他跟高中時候的他重合起來,她眨了眨眼睛,點頭。

到了地下停車場,江途從她肩上把琴包卸下來,放進後座。

祝星遙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動作,等他放好準備要關車門的時候,她忽然抬手按住車門,他愣了一下,手還搭在車門上。祝星遙咬了一下唇,從他手臂下方鑽過去了,坐進後座裏。

江途:“……”

他看著她端坐在座位上,忽然覺得她好像也不是不想搭理他,她似乎陷入了一種迷茫的狀態,但他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麼。他關上車門,低頭笑了。

車安靜平穩地開著,車廂昏暗,祝星遙靠在後排望著江途熟練掌控方向盤的手,那隻手戴著一隻男士手表,灰色襯衫袖子挽到小臂,手指修長,青筋恰到好處地凸顯,在昏暗光線下看起來很性感。

她不知道江途此時是什麼心境,高中的時候,她教他德語,在下雪天為他拉琴,因為他受過傷,在他下顎親了一下。他為她擋過水柱,為她打過架受過傷,帶她逃過課,為她賭遊戲幣,在她十七歲生日還送了她一整片的星星燈,也把她推給了陸霽……

她為他衝動到失去理智打了人,犯下過錯。

他們之間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細細纏纏,可他們不是情侶,還有八年沒見麵。

半小時後,江途把車停在別墅區的樹影下,他下車幫她把琴包拿出來,放到她肩上,低聲說:“回去吧,早點睡。”

皓月星空下,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祝星遙忽然抬起頭來,小聲喊他:“江途。”

江途一愣,他本來以為今晚她都不會開口跟他說話了,他看著她輕輕晃動的耳墜,細白的頸脖上戴著配套的項鏈,鎖骨平直漂亮,她肩上還背著她的大提琴。

他笑了,輕聲問:“你一晚上沒有跟我說話,隻是在猶豫叫我江途還是途哥嗎?”

祝星遙看著他,點了一下頭:“嗯。”

樹影在搖曳,夜風吹著祝星遙的裙子,江途在空氣裏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跟高中時有點不一樣了。他低頭看著她,沉默片刻,低聲說:“對不起。”

祝星遙愣住,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她好像並不是想要他的一句對不起。仔細想想,他到底對不起她什麼呢?她忽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