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流轉,把這尊石像不斷往後拽去,但是卻沒辦法撼動他分毫。
他衣服上的血跡仿佛活了過來一樣,顏色不斷由黑轉紅,幹涸的血跡重新變成了液體,順著他的衣擺滴落,地上的大理石板在瞬間蒸發出了一個大洞,一直到了最下層的合金基座,才停下了侵蝕。
這是那尊在大廳裏的石像。
這尊石像竟然走下了神壇,大概是因為被鎖鏈困住,他的腳步很是緩慢。
然而他卻終於走到了這裏。
除夕抱著加文,坐在地上。
明顯超出自然現象的一幕並沒有讓他感到害怕,隻是更加牢牢的抱住了懷裏的人。像是護犢子的老母雞。
他知道那尊石像其實是在看誰。
片刻後,石像的頭微微挪動了一下。神杖上的灰塵隨時突然掉落下來,震顫無比。
除夕神色冰冷,和那尊石像隔空對峙。
石像沒有嘴巴,也不曾開口,然而,一道沙啞無比的古語卻自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聲波把原本就破碎不堪的神殿震的幾乎要成了齏粉。
這是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幾乎是從九重天上落下:“君士坦丁。”
你這個背叛者!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除夕的瞳孔在驟然之間變成了一條豎線,黑色的鱗片一路從耳根覆蓋到了臉頰兩側。
他金色的眼眸亮的像是能發光,裏麵卻倒映出了一圈太陽的紋路。
不僅如此,就連他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逐漸蔓延開了金色的細線。
這些金色的紋路像是茁壯生長的小樹一樣,在除夕的身上肆意生長。
他的體溫逐漸升高,不出片刻,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的極限,身上的軍裝也不受控製地被燒灼融化,直到除夕有意控製,才停止了火勢的蔓延。
因為自己身體的變化,他不得不把加文放下。
他視線在四周輕輕掃了一圈,然後拿起了常思劍。
除夕站了起來。
按理說,聖兵認主後,外人拿聖兵就宛如廢鐵。然而除夕拿著常思劍,劍身上的紋路卻是光芒四射,運轉自如。顯然是完全激活的狀態。
要知道,哪怕是常思劍現在的主人,也沒辦法讓它完全激活。
更甚至……當年趙明月也鮮少使用完全激活的狀態。
用他的話說,是因為會很累。趙明月剛得到常思劍,和常思劍在蜜月期的時候,天天“感覺自己身體被掏空”。
那尊石像高近乎三米,於是除夕不得不抬頭仰望著他。
“在很多年前我的確不如你,”除夕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對方聽見,“但是現在,你也不比我強多少。”
石像把神杖在地上重重地拄了一下。
一道裂痕從神杖落下的地方朝除夕的方向急速擴張,除夕當機立斷地把常思劍往前一揮,插進了地裏!
金光和藍光在地底深處無聲碰撞,大地在瞬間震顫了起來!
塵煙散去,石像和除夕之間,竟然硬生生出現了一個深不可見底,長的看不見盡頭的窄窄的裂縫!
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劍,把地麵橫切了一條口子。
宛如天塹。
這場交鋒看不出贏家。
石像沉默了很久,最終說道:“我對你很失望。君士坦丁。”
說完,石像身上的神韻迅速地抽離了出去。
然後,就如同最普通的、經不起觸碰的文物一樣,風吹過,這尊石像突然碎了。
遠在第一星係的倚豔笙,也在此時睜開了眼。
他的眼底還殘留著淡淡的金色光暈,最終歸於了平靜,回複了黑褐色。
病床邊,一道擔憂無比的聲音響起:“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