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夢想,也沒了親人,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於是,趙容華想了想,問:“那要不要當我秘書……?我最近有些缺人手。”
按理說,不管答不答應,對方都該給個準信。誰知聽見這話,卿儀隻是抿住了唇,長久地盯著他的臉,神情甚至帶著一些嘲諷。
趙容華歎了一口氣:“……加文沒吩咐人關押你,但是既然你主動從禁閉室裏出來,我以為你是想開了。”
卿儀長長的睫毛低垂,他沏上一壺茶,然後把杯子推到了趙容華的麵前。
熱氣騰騰冒了出來。
“我在禁閉室裏呆了很久,後來突然聽到看著我的軍官閑聊,說他們的陛下馬上就能打上帝國的王都,真想親自去前線看看,而不是守著我。”
“所以,我突然發現,耗著真沒什麼意思。我囿於自己的世界過久,久到不願意睜開眼看看現在這世界,最後才明白,其實隻有我一個人還惦念過去的小恩小惠不肯放。”
他已經被遠遠落下,遠到他歇斯底裏大喊也換不來一個回頭。
那就算了吧,不如放過自己,也放過守在他身邊的蟲族軍官,軍人本就該上前線開疆拓土,何苦一直守著他。
“至於想開……你曾經是中校,我也一樣。本來該上戰場,最後卻跑去搞後勤,給曾經的敵人搞後勤,這讓我怎麼想開?別說綠洲基地是你自己事業了,明眼人都知道這裏不過是塊蟲族的殖民地。”
趙容華的嘴張了一半,卻又被卿儀再一次攔下了。
卿儀勾起一邊嘴角,道:“你也不必反駁我。我聽說你星海廢了,我比你好一點,搶救比較及時,沒有廢完,隻是運行滯澀。你酸不酸?”
再也沒辦法修煉,估計是趙容華一輩子的痛。而且還要繼續痛後半輩子。
怎麼可能釋然,隻不過是強迫自己不去想罷了。
連守著卿儀的兩名普通士兵都想著上前線,又何況是天天鐵馬冰河入夢來的趙容華。
“……草。”趙容華低罵了一聲,麵露不滿,“你這人,說話怎麼比他還讓人生氣?”
明明當年可不是這樣的,現在尖銳的跟個刺蝟似的。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卿儀勉強地笑了笑,他舉起了茶杯,卻遲遲沒喝一口。
“你說,他怎麼想的呢?”他盯著前方的牆壁,目光飄忽不定。
雖然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一步登天,但帝國的半壁疆域,畢竟是他在位期間打下來的。加文注定會被載入後世史冊。
更別提這人竟然隻花了五年,就讓整個帝國奄奄一息。
麵對卿儀的問題,趙容華顯得有些茫然,處理綠洲基地事務的這幾年,已經讓他的政治嗅覺退化了不少。
趙容華想了想,回答:“在趙閥和陳閥叛國後,帝國那邊其實派人來求和過,給出的條件非常豐厚。說現在趙閥和陳閥的領土都可以送給蟲族,蟲族那邊圓桌會議都覺得其實這主意不錯,然而加文拒絕了。”
“蟲族人口相比帝國來說,其實少的可憐。哪怕打下這麼大疆域,一時半會也治理不了。境內人類和蟲族的比例近乎一萬比一。光是占領區人類組織反抗都夠讓人頭疼的了……然而他卻從來不管。比起帶兵占領,加文……”
趙容華花了許久,想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更像是在帶兵趕路。”
最近人類內部分裂成三個政權,蟲族還扶持起了最弱的陳閥,和另外兩家打擂台,讓陳閥在前衝鋒陷陣,勉強緩解了蟲族兵力不足的壓力。
“……趕路嗎?”
就算是急於攻破帝國皇宮,加文還這麼年輕,至少能在位百年。他在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