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娃娃還是豬娃娃?
百合有些遲疑,回頭看了看杜阮阮,小胖也瞧見了硌傷自己後腰的罪魁禍首。再一看娃娃那身形那張臉,眼淚水在眼睛裏頭轉了兩轉,扭頭“哇”的一聲就哭了:“……他居然把我做成豬、他居然把我做成豬了!!我要跟他分手!分手!!哇……”
“……”
百合遞了條帕子過去,看著手裏造型十分可愛,同時也塑造得十分寫實傳神的瓷娃娃搖了搖頭。
陛下,這回我也是……不知道怎麽幫你說話了。
*
天邊剛擦黑不久,天子寢宮便早早點上了燈。
皇上忙於公務還未就寢,便讓他出來透透氣。李榮海依言退出來,走出去不遠便讓掌管彤史的宋女史給叫住了:“李公公,您等一等,咱們借一步說話。”
李榮海擡眉瞧了一眼,倒沒拒絕,站在原地等對方過來。
皇上對於男女之事上一向十分冷淡,也從不願意委屈自己,早年不論是先皇賜人還是兄弟間互送的都不沾不碰。先帝還曾笑道“朕這麽多兒子,唯有這個最不像我”,後來榮登大寶後也沒像某些人所想那般立刻變了個人。
之前安貴儀“懷孕”又“小產”,陛下借著這個由頭許多日沒招幸嬪妃。之後皇後娘娘病重昏沈不醒又過了一段時間,尚寢局那幾位對著皇上催又催不得打又打不得,個個急得上火,隻能每日過來打探陛下有沒有回心轉意。
宋女史是先皇後留下的人,皇上素來對她十分敬重。先前先帝暴病而亡眾皇子奪嫡太過慘烈,如今朝中內外一沒有分量重的太後太妃,二沒有能勸動陛下的叔侄兄弟,唯一與皇上關係不錯的那位成日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個也至今沒成親。宋女史愁得恨不得親自跑去陛下麵前問:“陛下您看上了哪個我幫陛下捉來,不拘男女,隻要陛下您喜歡,能給這景朝江山留個後就成……”
李榮海也不是頭回讓這宋女史給捉住了,他如今是陛下麵前的紅人,誰要辦事不得第一個先求到他麵前來。隻是這事兒他的確幫不了,陛下自己還頭疼著呢,他敢透露出點什麽,皇上不得先辦了他?於是宋女史訴苦半天,他仍隻有麵色微苦地回道:“您這太高估我了,陛下那心思,咱們做手下的哪能摸得透?再說了,連女史您都不敢上前勸,我一個無根無基的太監,哪來的膽子諫言說這些呢?”
“……”宋女史被磨了這些時日,怎會不懂這老東西的意思?瞧他這臉厲害麵上輕巧的神色她心裏就不舒服!若是皇後娘娘還在,這宮裏哪輪得到這起子奴才放肆!
她忍下心頭那口氣,好言又勸了兩句,“公公怎麽能這麽說呢?這宮裏誰不知道李公公如今在陛下麵前的地位呀,若是連您都說不上話,那咱們就更沒戲了。我這也是為了陛下以後著想,你想呀,這宮裏如今一個小主子都沒有,要是以後——”
“宋女史慎言,”李榮海打斷她的話,暗地裏翻個白眼,“咱們能站在這兒依仗的可都是當今聖上。陛下如今正值壯年,哪來什麽以後不以後的說法?奴才可不愛聽這個。宋女史說就罷了,要是別人說的,奴才不定兩個大耳刮子上去再拉到陛下麵前告一狀呢!”
“……”
見他麵上神色不似作偽,說到“兩個大耳刮子”時還忽地加重了音量,唬得宋女史下意識退了半步,冷笑一聲這才明白。她唇角微撇也不多言,隻眉宇間帶著輕嘲,拱手說了聲“既然如此那就罷了,不打擾李公公辦事,我先回去了”,當下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