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若飛還是同樣的話:“我什麼時候……”她突然一卡殼,想起來了,她是咬過度珍寶一下,為了讓度珍寶聽話,那能算親麼?
度珍寶眼裏的喜色忽然間收斂得幹幹淨淨,漆黑的瞳仁望著她,叫了一聲:“度若飛。”
不知怎麼,度若飛心裏慌了一下。
度珍寶眨了兩下眼睛,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出來,眼裏的情緒頃刻就被水泡軟了。度若飛應付不來眼淚,僵在當場。而度珍寶趁她反應不及,撈起她的右手,水潤的眼睛直直望著她,將食中二指含進了嘴裏。
度若飛腦袋裏“砰”一聲,什麼東西炸了,迸濺出無數閃光的小星星。
她咽了下口水,勉力維持冷靜,試著抽出手指卻被度珍寶牙齒咬住。那瞬間她覺得被咬住的好像是自己的喉嚨。
當下這場麵,度若飛愛不動也恨不起,心如亂麻,毫無辦法。忽地,淩亂成雪花屏的腦海辟出一條路來,讓她想起自己成功對付度珍寶的經驗。
要強硬,要狠心。
度若飛咬牙,盡量冷酷地說:“你可以和我睡一起,別的都不做。放開我,再鬧我就把你扔出去。”
度珍寶又眨了幾下眼睛,收住眼淚,張口放出了她的手指,笑著說:“好啊,我聽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雌雄公母男女雞 的手榴彈!
感謝 joe、鞥 的地雷!
第47章
度若飛睡得很沉,很不安穩。
這是個矛盾的狀態。
兩個月如履薄冰, 三天絕命狂奔, 精神與肉-體都消耗到了極限,回到安全所在的她急需一個徹徹底底的踏實覺, 讓熬到幹涸的腦袋從昏天黑地的睡眠中,一呼一吸間補充養分。
她幾乎是一閉眼就陷入深深的睡眠,不由自己控製。
但是有一根弦還在繃著, 不肯放鬆, 她在深睡眠狀態中仍然感覺得到它。它一端勾在她心髒上, 另一端不知道連在哪裏, 心髒每搏動一下, 它也跟著顫出細微而單調的樂音。低弱幽回,縈繞在她心房,任她使勁往睡眠更深處躲也逃不過。
隻好忍耐著, 盡力去忽視它,先讓自己好好睡一覺再說。
忍受得久了好像也習慣了, 它的存在也不那麼擾人了。度若飛呼吸平穩悠長, 隻眉頭微微地皺著, 沉而不安穩, 睡到太陽自最高點慢慢滑下。
睜開眼的時候, 陽光透過窗簾照在床上。屋裏光線昏暗, 有一股淡淡的說不上來屬於什麼的味道,有點陳舊,像被抹布擦過的木頭桌麵, 有點溫暖,像被拍打過的曬得膨脹的棉花被。她怔怔地睜著眼睛,好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潛意識裏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因此不想動彈。
過了幾分鍾,她才想明白,這裏是黑山基地的一個小院子,她已經回來了。釋然的微笑運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身邊,心髒一下子收緊。
午後的陽光描摹著度珍寶的臉,秀挺的鼻子,紅潤的嘴唇。度珍寶麵朝她側躺著,一手墊在腦袋下,一手抓著她的衣角,睡得酣甜安逸,闔上的眼睛是兩道彎彎的弧線,睫毛隨著呼吸輕輕動著,乖得像個娃娃。
度若飛一直知道度珍寶好看。
去福利院領養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她就覺得這個小姑娘又乖又漂亮。現在才知道,漂亮是真,乖是假的。
度若飛很久沒有這樣不帶戒心,完全放鬆地看過她。也許是因為緊繃太久,一朝鬆懈就再提不起精神,導致度若飛身體醒了過來,意識還處於沒睡醒的迷蒙,也許是因為光線太軟了,落在同樣軟的度珍寶的臉蛋,把度若飛的心也揉得軟和,總之這一刻度若飛對她提不起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