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語氣,卻聽得度珍寶內心不能平靜。她本想在度若飛脖子上嘬個深紅的痕跡作小小的無理的懲罰,這時候忽然不舍得了,她的嘴唇度若飛頸側摩攃幾下,移了幾個位置,最後留下一個輕輕的親吻。

相比於她們通常的激烈互動,這個親吻太不值一提,然而度若飛全身像過了電,從頸椎向上、向下都延伸出一種酥|麻的感覺。這陣感覺過去,她在度珍寶的頭發上親了親。

度珍寶在她懷裏多賴了一會兒,拍她道:“放我下來吧,出去走走。”

即使是遊魂一樣得過且過的人,這時候也為氣氛所感染,對戰爭局勢不自覺地關注。

湖際基地隻是戰場之一。在戎磯山脈、在許多被新世界控製的基地,接連發生著保衛戰役。各處有勝有負,整體局麵是新世界組織占劣勢,戰況通報傳來,每隔一段時間便能聽到新世界的據點又少了哪處,被迫轉移的消息。

從春打到秋,湖際基地終於落入集團軍手中。這時距屍化病毒爆發已經有五年之久。

對新世界組織及其背後運籌帷幄、等待收取勝利果實的政治家、資本家來說,這正是新政權預計啟動的時間。然而由於新世界組織頻繁活動,企圖根植於民眾之中,在新政權啟動的那一刻直接占有話語權,過早地暴露了他們的行跡和野心,被集團軍順藤摸瓜,致使反抗戰爭轟轟烈烈地爆發,那個設想中的新政權已經不可能建立起來了。

湖際基地超過一半的領地被集團軍占去,需要從後方抽調人手前去穩固。升上中尉軍銜的度若飛,和新任集團軍駐湖際基地宣傳部組長的度珍寶,又坐上了開往湖際基地的軍用車。

湖際基地以湖際省為根本,規模比黑山基地還要更大,到湖際基地的宣傳部做個組長,比在水鳴當主任還要風光,度珍寶自然是沒什麼不滿。

反而度若飛有些憂心忡忡,但命令已下,隻得先去就職。

湖際基地的空氣中還嗅得到硝煙味,氣氛緊繃,街道與秋風一般蕭瑟。新到一個地方,度若飛還不太習慣,心裏又裝著事,看上去十分寡言沉穩,站在度珍寶身後如同保護神。

從黑山,到中辭,再到水鳴,現在又是湖際,她們一直在換地方。度若飛心有疑慮,覺得集團軍好像在防著度珍寶似的,她和度珍寶一起工作這麼久,很清楚度珍寶有能力,隻是需要點管教,看著度珍寶每在一個地方有了點人脈勢力,又被一道指令掉到新地方去,心裏不禁替度珍寶委屈。

度若飛習慣了約束,心裏不可能有什麼反抗的念頭。她擔心度珍寶也覺察了這些,會對集團軍的決定不滿,起了逆反心理,可一個人怎麼能和軍隊抗衡,到時候隻會反害了自己。

等到身邊沒了別人,度若飛思前想後,終於出言詢問度珍寶的心思。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度珍寶的雙眼,雙手攏在兩側,就等度珍寶不高興的時候立刻把人安慰住。

但度珍寶聽完了卻笑得很開心,摸著度若飛的臉說:“你都想到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沒感覺?我最想要的是你,不想要什麼權力。”

度若飛鬆了口氣。

度珍寶接著說:“你想少了,集團軍有防著我的意思,不過他們更主要的目的是‘物盡其用’,你知道我喜歡破壞,將來重建家園的時候,有適合我做的事情嗎?可能就會讓我審一審間諜,管一管囚犯。現在的混亂才是我發揮才幹的最好時機,越混亂,我越有用。”

度若飛聽懂了,被她這番言論說得啼笑皆非,最後心疼又無奈地抱了抱她。

度珍寶感覺得到她的接納,又補充著小聲說:“當我想要什麼的時候,別人願不願意給不重要,我總有辦法達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