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禮自嘲的笑了笑:“以前總覺得師父行事有時太過瞻前顧後,如今到了她的處境,我卻更加膽小懦弱。”

不知該怎麼安慰殷禮, 兩人一時想起冷秋水昔日教導,竟是一同沉默了起來。

過了半晌,殷禮這才問她:“你怎麼會來青雲宮?”

藍以攸沉吟道:“曲觴很快就要攻打青雲宮了,我知道師姐和長老們在此, 便來瞧瞧。”

殷禮聞言滿眼複雜的看著她, 良久之後才勉強吐出幾個字:“不值得。”

自從知道藍以攸的身份之後,她幾次三番想要置藍以攸於死地。如今到了這等地步, 藍以攸卻不計前嫌,不僅殺了柳致遠為師父報仇,還關心楓華穀的安危,特地混入青雲宮。

殷禮覺得慚愧, 也隱約明白了當初師父為什麼在她們二人之間,更屬意藍以攸做她的接班人,無論是資質還是胸襟,她都比不上藍以攸,也隻有師父一早就看清了她們二人的分別。

藍以攸搖了搖頭,一臉坦然:“有些事沒做之前就一直計較值不值得, 日後總是會後悔的。”

“倒是我愚笨沒藍師妹的氣度胸襟。”殷禮垂下頭眼神極為複雜:“你到底是妖族,就算楓華穀容得下你,旁人也決不會放過你。來日惡戰,若是危急之時你便保住自身。莫要為了我們,丟了自己的性命。”

到了這般境地,殷禮好歹還是為藍以攸著想幾分。

藍以攸點頭應道:“師姐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因為怕身份暴露,藍以攸並沒有久留,和殷禮短暫交談後,她便回了太極殿,好在沒人注意到她這個小小的散修。

隻是她離開紫竹峰時,住在另一處庭院的穆裳才剛剛轉醒,她自從被青翎帶回青雲宮後,雖有師父每日為她療傷,可仍是遲遲沒有醒來。

青翎日日守在她床榻前寸步不離,在她身上發現了一個小木盒,裏頭裝著一顆鮮豔欲滴的朱紅色果子。那果子她怎麼瞧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可見穆裳一直貼身帶著,便放在一旁沒去管。

到了今日,這才傷勢好轉了一些醒了過來。

青翎見她睜眼喜出望外,連忙扶她暫且坐起來,在一旁差些哭了出來。

一切仿佛如同一場夢,等一睜眼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穆裳還有些發愣:“我怎會在此?”

青翎抬袖抹去眼淚,解釋道:“我把你找回來的,在一隻虎妖的洞府裏。它還算好心,救下了你。”

穆裳被盛安然關了一陣時日,又因重傷昏迷許久,對近日發生的事情絲毫不知。青翎便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與她。

當得知曲觴很快會率領魔教攻打青雲宮時,她急切的要起身,可是疲軟的身子怎麼努力都無法憑借自己的力氣站起來,最後還是青翎扶她站了起來。

“盛安然是曲觴的弟子,她早就和魔教勾結,此事我需稟告師父。”

青翎沉默了一會,這才輕聲道:“師姐,無論是她是誰都不重要了。”

穆裳有些不解:“為何?”

青翎有些不忍,可到底還是說出了口:“師姐,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穆裳怔住了,而後很快便明白了青翎的意思,她沉默著甩開了青翎的手,顫唞的走到了窗邊。蒼白的麵容上神情黯淡。

當初她為了強行掙脫禁錮,不惜毀了自己的靜脈這才勉強得已脫身,如今她元氣大傷丹田被靈氣反噬。不僅使不出靈氣,恐怕要想回到當初的修為境界,都要花上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更有可能,根本就恢複不了。

現在的她,對於師父對於青雲宮來說,應當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