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原臻又開口。
周鳴抬眸看她。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不會白供你。”
“那、那你想幹什麼?”周鳴終於也壯著膽子開口說話。
陳原臻彎了彎嘴角。
“我要你考上這個國家最好的大學。”
她說罷停頓了片刻,像是刻意等待著周鳴露出驚愕的表情。
“如果你做到了,大學四年,我繼續供你。可如果你沒做到,”她把身子往後一挪,靠在沙發上。
“那你就要把這筆錢還給我。”
“你為什麼選擇我?”他有些著急地問道。
“因為你窮。”
陳原臻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在所有吃低保的考生裏,你的成績是最好的,而且是頂好的。”
而這個理由再一次挫傷了周鳴的自尊。
在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無論身處於如何的家庭環境,總是在心中會或多或少的有一種——
“我是與眾不同的。”
這樣的幻想。
可陳原臻卻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這種幻想。
他有些沮喪的垂下眉毛,默默無言。
“我需要你的迫切感。”陳原臻輕聲道。
周鳴再一次緩緩抬眸看著她。
“因為你什麼都沒有,才會什麼都想要得到。我需要你這種,對於成功、對於前途的迫切感。”
他微微皺眉,明明在自己對麵的那個人和自己一樣隻是孩子,可他卻完全聽不懂她在對自己說什麼。
陳原臻笑了笑,說道:“你叫周鳴,對吧?”
他倉惶點頭。
“周鳴,從今天起,你要記住:你的前途,是我給的。”
就是這句話。
即使到如今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周鳴每每想起,這句話還猶在耳邊。
在很多人的想法中,年少遇到的最驚豔的人會成為自己心口的一顆朱砂痣,或者是窗外的白月光。
但是對於周鳴來說,他也意外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有對陳原臻產生過一絲除了效忠之外的想法。
他開始還覺得是自己不正常,直到他看到紀慈希。他才明白,自己的差距在哪裏。
對於陳原臻,他是敬畏的,是始終都在抬頭仰望的。
可紀慈希,那個女人卻不是。
她也得到了陳原臻的青睞,可她卻要與陳原臻共生互利。
那個女人無論何時,都是在直視著陳原臻。
清晨六點多的時候,紀慈希接到了陳原臻的電話。
她那時正站在油條攤前排隊等著剛出鍋的油條,因為她現在住的地方附近隻有快餐店,在那裏她和紀敘兩人吃一頓早飯的花銷要將近三十塊,而如果她繞半條街到附近居民區的小攤上買早飯,就能省下將近十塊錢。
為了省這十塊錢,紀慈希每天都要比平常更早起二十分鍾,因為除了繞路的時間之外,她還得算上排隊的時間。
陳原臻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好排在隊伍的最前麵。她接起電話還沒等陳原臻開口,先低聲說了一句先等我一下,就把手機揣進兜裏,去買早飯。
等買完了油條,紀慈希才又從衣兜裏拿出手機。
“這麼早,有什麼事?”
陳原臻在指間流轉把玩的鋼筆陡然停止了動作,她笑道:“紀慈希,我是不是平時太遷就你了?”
紀慈希的腳步飛快,她得趁著早飯涼之前趕緊回家。
“到底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紀慈希的腳步停下,她抬起頭看看天空,很是無奈地歎氣道。
“紀敘要是上學遲到了,請家長。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