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輩人的自控力都極強, 無論是他還是陳至山。
有時候自控力強得過了就會變成冷血和麻木。
有時候陳原臻在想, 人如果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那到底是人, 還是怪物。
“蘇董既然要談事, 那就先談事。”陳原臻說著放下手裏的筷子, 用餐巾擦了擦手。
“蘇小姐的活春宮現在在各種地下敏[gǎn]網站裏傳播,大家嘴上不說, 可都明白那視頻裏活色生香的人是蘇小姐本人。”
陳原臻的語氣戲謔, 就像是外人在談論什麼熱門的成人女星一般。蘇真真雖然有膽量出軌,但到底自小養尊處優, 臉皮薄得好似白紙, 而陳原臻的那一番話則引得那張白紙上此時滿是肆意流淌的紅墨。
蘇健業明白陳原臻這是故意的,久經商場的他雖然心中窩囊,但到底也不會像蘇真真那樣沉不住氣,隻是沉著臉繼續聽著。
“其實……這事也好辦,若是主流媒體瞎搞,那您就叫一夥律師把他們告得傾家蕩產就是。隻可惜啊……”
她端起麵前的茶盞, 用眼神從上到下細細看了一遍, 黑色的茶盞在燈光下,銀色的毫毛根根分明。她轉頭對蘇健業明朗一笑。
“這是位日本名家的銀兔毫盞,如今在市場上正炒得火熱, 單價幾乎要突破五位數。拿著旁人接近一年的血汗來飲茶,蘇董好生愜意。”
說罷,陳原臻輕抿了一口茶水,又抬眸咂了咂嘴,而後微微皺眉道:
“怪不得這茶裏都有一口鐵鏽味。”
“茶裏有怪味大概是茶葉壞了。”蘇健業麵無表情道,“真真,你去幫陳小姐換杯茶。”
“我?!”蘇真真指著自己怪聲叫道,“我為……”她話未說完,蘇健業賞了她一記眼刀,她於是住嘴,站起身頗為不情願地走到陳原臻身邊。
“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愛喝茶的?”她拿起茶杯,鄙夷道:“還真是花樣百出啊。”
說罷她氣鼓鼓地離開了餐廳,見她走了,蘇健業朝著身邊站著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微微點頭,馬上也跟了出去。
“這兒不需要人了,你們都走吧。”蘇健業又把在餐廳裏的保姆以及其他傭人都遣走,之後他看著陳原臻挑眉問道:“怎麼樣陳小姐,這樣夠了嗎?”
“不愧是蘇董。”陳原臻頷首笑道。
“你也別捧我了。”蘇健業冷哼一聲說道,“剛才你在我麵前奚落真真,很痛快吧?”
“當然了。”陳原臻微笑,“比想象之中要痛快多了呢。”
“嗬,”蘇健業冷笑,“你和你老子還真是像,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可心思卻陰毒得很,殺人還不夠,非得看著人家流幹了血才滿意。”
“陳家的家風再差,也不至於會把衣服都扒光了給旁人看。”陳原臻毫不示弱道,“我今天來這裏拜訪,不是為了聽您教導的,畢竟您也知道,我陳原臻與別的孩子不同,我自小放養,性子野得狠,就連家父也隻是讓我自生自滅罷了。誰要是敢碰我一下,我非得把他的手咬得連骨頭都不剩。這一點,您女兒應該最清楚不過。”
蘇健業一時語塞,他喉嚨裏梗著一句話,卻無法說出來,最後隻好被他佯裝成一口穢物,清了清嗓子掩蓋過去。
“你之前與我通話時……你話裏的意思是,你有辦法解決真真的事?”
“辦法我有。不過,隻看蘇小姐能否配合。”
“你說。”
陳原臻笑道,“也沒旁的,隻需蘇小姐與我大哥複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