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秒地往前搶。
剛剛還大亮的天,轉眼間,已是沉黑一片。
雪冽飛身如魅,仿佛一道白色的流光在林間不停地飛梭,搜索著夜璃的身影。
但是,直到殘月緩緩升至中空,仍是一無所獲,雪冽淡定的心也不由起了焦急。
他站在林間,閉目運功,釋放神識感應在四周大麵積地探尋,整片整片地搜索。連風吹草動細微的響動也清晰地落在耳中,卻怎麼也捕捉不到夜璃的氣息。
夜,幽深
山風卷著殘葉,刮過萋草,發出低低嗚咽,與忽遠忽近的野獸嗥叫聲混雜在一起,將夜晚籠罩在陰森森,冷洌冽之中。
想到夜璃一個女孩子獨自徘徊在這恐怖的山林中,雪冽的心沒來由地一陣緊,腳下的步伐也是愈來愈快。
嗷嗚~嗷嗚~
突然,月黑風高的山林裏響起一聲聲淒厲的狼嗥,聽得人心驚肉跳。
“必須盡快找到她。”
雪冽心中的緊張就像拉開的弦,隨著時間的延長越拉越緊,仿佛隻要再輕輕一撥就能驟然繃斷。
突然,雪冽疾馳的腳步站定,似疑惑地自問道:“我怎麼會為了一個才相識了幾天的人這般沉不住氣?”
“你喜歡寶姐嗎?”
驀然,耳邊回響起了藍澈的問話。
“喜歡?”雪冽略有茫然地咀嚼這兩個字,忽而他揚了揚唇,嘴角上淡淡的苦笑也含了幾分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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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
曾經,女人在他眼裏如衣物,除了十六年前與他匆匆一瞥的女子,再也沒人能停留在他冷硬的心上。
而經過了十六年的光陰消磨,也使他早已忘記了心動的感覺。
所以,他對夜璃隻是關心,根本談不上喜歡。
給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雪冽眺望眼前連綿的黑暗,縱身沒入幽深的林間,繼續尋找夜璃。
夜涼如水,冷得深沉,連那一彎光輝黯淡的殘月似乎也受不了夜的清冷,躲藏到烏雲的後麵。
頓時,整個世界被漆黑籠罩,讓黑暗仿佛永遠走不到頭,就像人迷失的心尋不到出口的方向,隻剩下不停地奔跑和掙紮。
嗷嗚~嗷嗚~
狼嗥再起……
雪冽飛馳的腳步頓了頓,伴著耳邊的狼嗥聲,恍然間,他竟真切地感應到夜璃在恐懼。
那強烈的恐懼連雪冽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
沒了光明,風也加重了淒冷,吹打在身上有著刺骨的寒意,讓人已渾然不知是心冷,還是身冷。
但他再也無心去計較那份關心是什麼,這一刻,他隻清晰地知道,他要找到她,要把她帶離這片令人恐懼的黑暗。
“嗚嗚~雪冽~雪冽~”
忽然,耳邊隱隱傳來孱弱的呼喚。
聲音輕得幾不可聞,但落在雪冽的耳中竟好比雷鳴,瞬間在他心底震蕩起激動的潮汐。
他身如迅雷,飛快地掠向聲音的來源。
終於,在一棵大樹上,他找到了那個驚慌無助的身影。
他飛身落在樹杈上,毫不遲疑地伸出手將蹲在樹杈上埋首哭泣的夜璃抱在懷中。
夜璃突然被人抱住,嚇得一聲尖叫。
忽聽耳邊傳來一聲溫柔的撫慰:“別怕,是我!沒事了!”
清淡的聲音平穩低沉,飄蕩在這淒冷的夜晚中竟如天籟,瞬間驅散了人的不安。
“雪冽!”夜璃低低一聲呼喚的同時也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
雪冽抱著她,柔聲安慰:“別怕!沒事了!”
該死的狼
怎料,這一聲安慰刹那將夜璃身心裏攢聚的恐懼驟然釋放。
她哇地一聲大哭,洶湧的淚水肆意淌泄,似要把積攢的害怕一股腦全部傾瀉出去。
淚水浸濕了雪冽的衣襟,一片片濕漉帶著夜的冰涼沁透在皮膚上,令人的胸口泛起陣陣寒潮,而這冰涼卻又奇異地安撫了那顆焦躁的心。
確定她安然無恙後,雪冽才緩緩吸吐,一股清冽的氣息順著鼻息流入心肺,終於舒緩了沉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