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借口太爛,話裏漏洞百出又何以瞞得過聰明如斯的雪冽,她隻好裝憨賣傻糊弄過去。

雪冽微微一哂,倒也沒難為她,示意她將衣袍放下。

鳳棲將衣袍放好卻並為離去,而是忽然笑嘻嘻地問道:“雪公子可通音律?”

雪冽不解其意,倒也如實地點了點頭。

鳳棲又追問道:“那您最喜歡什麼曲子?”

“鳳棲,有事?”雪冽眸光輕掃,不冷,卻瞧得鳳棲的肩膀不自覺地一抖。

她本想順口敷衍,但見人那眼神愈發地銳亮,不由咽了咽口水,很滑頭地笑道:“沒事,鳳棲隻是一時好奇。公子若沒事吩咐,鳳棲就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等雪冽說話,趕緊溜之大吉。

出了門猛拍胸口,心裏暗道:這人看似平和,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卻能嚇你一身冷汗。就她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能把死人說活,活人說死的人都受不住那輕飄飄地一記眼風。

在他麵前說謊竟讓人有種跳梁小醜在自娛自樂的悲慘感受。

攪渾水的祖宗

鳳棲不由哀呼道:“算了,還是讓寶姐自己搞定吧。哎,真是一山還比一山高,想我鳳棲也終於遇到讓我活沒轍的人了。”

“鳳丫頭,沒事又在這兒瞎嘀咕什麼呢?”

嚇~

耳邊突然冒出的一聲調侃,可把鳳棲嚇了一跳,差點一蹦三丈高。

回身一看來人,頓時又喜出望外,歡喜道:“您老人家可回來了!寶姐和我都想死您了。”

“切,就會說好聽的糊弄我!”來人不輕不重地嗤得了鳳棲一句,可還是掩不住她嘴角上的笑意,美眸輕轉間,沒有尋到夜璃的身影,便向鳳棲問道:“璃兒呢?怎麼沒見著她?”

鳳棲眼波流轉,俯身靠近她的耳側,神秘兮兮地與她耳語了一番。

“真有這事?”她聽了鳳棲的話,美眸頓時生輝,臉上難掩激動,眸光一轉,也與鳳棲低低耳語了一番。

“這不好吧,寶姐會生氣!”鳳棲聽罷略有猶豫地看著來人。

那人微微詫異,隨即朝鳳棲擠眉弄眼地促狹道:“怎麼,唯恐天下不亂的鳳丫頭也改邪歸正了?平時就你折騰的寶姐最歡,這會兒倒講義氣了。”

鳳棲被她說的嘿嘿一笑,心裏雖被勾起了興致,可這次竟隱隱地感覺不踏實。別人不曉得,她最清楚寶姐對雪冽的特別。

別的不說,就她鳳棲是寶姐最要好的姐妹,兩人時常秉燭夜談,可無論玩到多晚,夜璃都不會讓人在她房裏留宿。

倡議的人見鳳棲的遲疑不決,鼓動她道:“別磨蹭了,有事我擔著。”

鳳棲見她躍躍欲試的興奮勁,頭皮一陣抽筋,不禁心中替寶姐哀呼:有這位攪渾水的祖宗在,可有寶姐受了。

……

雪冽看了眼緋紅的衣袍,猜不出夜璃在玩什麼小心思。不過,他雖不喜花哨豔麗,倒也不算排斥,以前每當朝堂有重要宴請時也會穿些豔色的衣裝。

換好了衣袍,梳洗整齊便來到了鳳棲口中的“海天閣”。

勾引①

此時海天閣內已經站了四五名服侍的婢子,向他恭謹地施過禮後,便將已經準備好的飯菜布置好請雪冽入席。

雪冽翩然入座,眸光掃過桌上的盤碟,一道顏色鮮脆的青菜落在眼中,正是一盤清炒花椰菜。

這讓他忽然想起夜璃說過的話,看著那盤青菜,不由微微一笑。

“你就雪爺?”

這時忽聽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隨即一個大約三十歲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她麵如芙蓉柳如眉,眼含桃媚鼻若梨,一點朱唇似紅櫻,再襯著她一襲鮮豔的紅衫,使她整個人如花妖般妖嬈豔麗。

婀娜多姿的身段,不但一點不比青春少女差,成熟迷人的風韻更遠非少女所能媲及。

走起路來如腳踏蓮花,步步生蓮,當真是風情萬種。

而她這妖媚勁兒更是讓人過目難忘。

雪冽見她自打進門那雙含著春水的眼睛就明目張膽地鎖在他身上打量,他眉頭微攏,緩緩起身,語氣還算和氣地問道:“您是哪位?”

女子並沒有回雪冽的話,眸如流光將雪冽上下又掃了一遍。

見他麵若晴雪,白淨剔透又如春曉之花色澤健康;鬢若刀載,工整有型;眉如筆畫,眼似寒潭。如花瓣般邊緣有型的又極為涼薄,雖笑卻冷,風韻天然全在唇畔,薄情寡義又暗藏風情。

豔袍加身不但不顯庸俗,襯著他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更顯絕色風流,當真是玉樹臨風,俊美非凡。

心裏暗笑,也難怪某女一直念念不忘,這氣質,這容貌,還真是個萬裏難覓的人物。

她不由笑得更加嫵媚。

忽然,她眸光閃動,打量著雪冽的眼底劃過一道疑惑的流光,但也隻是稍縱即逝,便被她不著痕跡地掩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