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生道:“既然陸大俠肯把我當朋友......”
他話還未說完,陸放就已搶先將話說出口。
“說吧,有什麼事是朋友能幫上忙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
柳一生瞟了一眼仍放在桌上的那一疊銀票,轉而看向陸放道:“就是想讓陸大俠替我向三老板問一句話。”
陸放伏在刀柄上的手已漸漸握緊,但畫在他臉上的笑容卻毫無衰減。
陸放道:“你要讓我幫你問些什麼?”
柳一生道:“那就要麻煩陸大俠幫我向三老板問一問,當年他向任老爺借走的東西打算什麼時候還。”
陸放不再說話,他已眯起了雙眼看著柳一生,嘴角仍舊勾起一道笑容,冷笑。
柳一生道:“看來陸大俠肯定是嫌我不夠大方了。”
說罷,他已伸手又從袖中拿出了一疊厚上好幾倍的銀票,推在了陸放的酒杯前。
柳一生又道:“我很崇敬三老板,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絕不會忘了當初借過的東西。陸大俠,你是他手下最倚重的人,我希望你能幫朋友提醒一下他老爺子,這五千兩銀票,就當是借話禮了。他老爺子若是想商量個期限,我也隨時都願意帶著厚禮登門拜訪。”
陸放道:“你請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柳一生道:“當然不是。”
柳一生端起了酒杯,又指了下陸放麵前的酒杯,說道:“我請陸大俠來,主要還是為了交朋友。還請陸大俠收下這份薄禮,咱們再喝了這杯酒,以後便是朋友了。”
陸放瞟了一眼酒杯,揮手將酒杯抄起,端在嘴邊。
他動作很大,酒杯盛得很滿,卻未溢出一滴酒。
陸放嗅了嗅酒香,道:“這是好酒。”
柳一生道:“的確是好酒。”
陸放道:“隻是太可惜。”
柳一生道:“有何可惜?”
陸放道:“這麼好的酒,卻要和你這樣的人一起喝,瞬間就覺得這酒裏的清香已全部變成了酒臭味兒,讓人作嘔,你說這夠不夠可惜?”
柳一生什麼也沒有說,他已說不出話。
陸放在話說完之前就已將酒杯一把摔在了柳一生的臉上。
破碎的瓷片劃破了柳一生那張幹淨而又俊俏的臉,酒汙和血跡已將他那一身月白的長衫染成一片。
但柳一生的臉上竟沒有一絲怒容。
冷靜,或許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陸放已從座上躍起,腰間的長刀瞬間劃出一道絢麗的刀光,頃刻間,小桌上的銀票便被刀光卷得粉碎。
陸放道:“你若再打算與我交朋友,這便是你的下場。”
柳一生拿出一張帕子,將臉上的血和酒抹幹淨,目送著陸放離開小樓。
樓外小雨依舊。
柳一生撐起一把油紙傘,緩步裏開了小樓。
夜。
煙雨闌珊,長街之末,燈火如晝。
這裏是如意樓,整條長街就隻有這一棟如意樓,但如意樓的名字卻早已傳遍整個蘇州。
因為在這裏,隻要你願意花錢,你便可以如意的買到快樂。
最陳的酒,最稀奇的菜,最好看的女人,隻要你兜裏的銀子夠多,你總能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柳一生已站在了如意樓下,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柳一生伸手推門。
他剛進門就撞上了她,撞了個滿懷。
柳一生仍舊山立在原地,那姑娘卻被彈了回去,若不是柳一生伸手托住了她的腰,怕是會害得這姑娘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