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了。”
馬老師還想再說什麼,但看著溫揚一臉堅定,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新來的小同學情況特殊,一個座位而已,他沒必要幹涉太多。
見馬老師已經翻開課本準備講課,溫揚清晰地聽見身邊人鬆了口氣。
溫揚沒轉頭,下意識把板凳又往過道挪了挪,從書包裏摸出語文書來攤開。
宋辭之前在的學校也發過這套教材,隻不過他們那個高中,高一一年就已經把這三年的課本都上完了,後麵用的都是學校老師自己出的書。
溫揚五分鍾翻完了一本書,確認了這邊的教學和他原來在的世界差距並不大,充其量也就是換個省份的問題,才高考完的溫探花放下心,再沒猶豫地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語文課大概是被下過什麼催眠的魔咒,無論講課的老師聲音多麼洪亮,語調多麼慷慨激昂,聽課的人也還是難逃五分鍾就困到睜不開眼的命運。
溫揚繃了一早上的神經竟然在馬老師飽含深情地朗誦《沁園春長沙》聲中漸漸放鬆下來,最後終於徹底陷入安眠。
旁邊,花熠趁馬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板書,湊近邵寧,用拳頭抵在嘴邊說話,眼睛還一個勁兒地往趴著的溫揚身上瞟,“哎你說這小孩兒,是不是對你也有點兒意思阿?”
邵寧看了眼兩人之間大得都能再坐進一個人的空隙,聲音涼涼的,“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了?”
花熠撇撇嘴,“沒意思幹嘛就不換座位了,還說什麼風景好風水好的,這不就是在說你好看,坐這兒能有桃花運?”
要是溫揚聽見這話,絕對得被氣得吐血,這竟然有個比他還能腦補還能自動解讀別人話語內涵的,語文閱讀不拿滿分都對不起他這能耐!
邵寧無奈看花熠一眼,夾了支筆在指尖,沒轉,“你那麼一說,班裏誰還敢跟他同桌?”
這是大實話,花熠訕笑一聲,摸摸鼻子,咕噥了句“兄弟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就轉回去繼續玩他的樂高模型了。
邵寧搖搖頭,又忍不住偏頭看溫揚,也不知道小朋友昨晚上是不是出去偷雞了,這會兒睡得格外香,大半張臉都埋在寬大的外套袖子裏,隻露出一點闔著的眼睛,又長又翹的睫毛傾覆下來,乖覺得讓人打心底裏發軟。
窗外一縷陽光忽然從沒拉嚴的窗簾縫隙裏漏進來,正好落在溫揚臉上,幾乎同時地,邵寧就已經本能坐直了身體,替他擋住了陽光,小朋友睫毛顫了兩下,呼吸重新平穩下來,邵寧鬆了口氣,捏捏眉心,強迫自己把頭轉了回去。
不能看了,再看下去邵寧怕自己忍不住立即翹課,扛著人回家睡覺。
溫揚這覺睡得格外沉,還久,做了亂七八糟又冗長的夢,醒來時候一下都沒太能反應過來,恍惚間以為還在自己原來的世界,還沒高考,放了學還能跟朋友去吃燒烤,晚上還能有盞燈在等著自己回家。
盯著講台上早不知道換了幾輪的陌生老師足足一分鍾,溫揚抬手使勁按了按太陽穴,才找回來一點真實感。
現在確實是還沒高考,但沒有能一起去吃燒烤的朋友了,更不會再有燈為他而亮。
溫揚深吸口氣,努力斂去夢裏出現過的,到現在還在腦袋裏蹦個不停的溫柔人影,又用力在自己手腕上掐了一把,疼得他輕聲吸了口氣。
果然是夢,不然邵哥怎麼會對他那麼好,等他回家,還給他煎雞蛋餅吃。
“那個…快下課了,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身邊人忽然說話,溫揚猛地回神,轉頭盯著人看了三秒,才抿了抿唇出聲,“抱歉,你剛說什麼?”
看著明顯掉線的小朋友,邵寧藏在桌子下麵的手指撚了撚,勉強壓下想揉人腦袋的念頭,笑了笑,又耐心重複一遍,“中午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