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崖在昏暗的光線下抓緊了她的手指,眉頭緊蹙,“他已經死了,死了那麽多年,你為了一把白骨搭上你的命……”
“值得。”從善打斷他道:“這條命本就是他給的,就像封大人守護九公主,他曾經保護我,如今換我來保護他,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這是我想做的,應該做的。”她看著封崖那樣的神情嘆出一口氣,“我並不怕死,其實靜心庵裏那幾年我有很多次想一了百了,可是……我這條命是從鬱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活著就是為了贖罪。”
她的聲音又輕又淡,在那雨聲下悶悶的。
封崖看著她,看著她,慢慢將鑰匙攥緊,卻不鬆手,“我希望你活著。”
從善看著他笑了,是沒想過他這樣的悶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她貼近了一步低聲道:“我不會死。”
封崖一楞,聽她拉著他的手極低極低道:“別問為什麽,我想求封大人幫我個忙,明日的這個時候去長公主的府中找我,給我帶一樣東西。”她的手指在封崖的掌心,飛快的寫了三個字。
封崖的眉頭一點一點蹙緊,剛想開口問什麽,守在外麵的丁丁探頭急道:“有人來了封大哥,快點!”
從善鬆開手道:“封大人走吧。”
封崖在那昏暗裏看她,她笑著對他說:“禍害遺千年,我死不了。”
封崖攥緊手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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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律帶人進來時看到從善還在墻角坐著,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什麽人已經溜進來過了,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出什麽岔子。
他揮手讓守衛出去,隻帶了一個守衛和一個犯人上前來,開了牢門帶著那名犯人進去。
從善蹙了蹙眉,還以為他要關另一個犯人進來,一擡頭林律將一個包裹丟給她。
“換上它。”林律道。
包裹裏是一套女人的衣服。
從善拿著衣服笑了笑,“我以前一直奇怪林大人得罪相爺那麽久,居然還在官場上穩坐不動搖到底有什麽樣的秘訣,如今是明白了,不是靠秉公執法,剛正不阿,而是靠你的姓氏。”這官場果然沒有一個幹凈的,大家的偽裝神乎其神。
林律緊蹙的眉沒有說話,隻是吩咐身後的那個犯人道:“你換上她的衣服,之後到行刑前都不要開口說話,明白嗎?”
“是。”身後那個犯人應了一聲,是個粗啞的男聲。
從善望過去,在那幽暗的光線下看清了那名犯人的臉,繞是有心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那個人……和她‘長’的一模一樣,隻是臉色白的像死人。
怎麽會有人和她生的一模一樣……
“快些。”林律催促她,“九王爺在外麵等你,你換了衣服跟我出去。”
從善將外衣脫下,換上了那套女人的衣服,林律又讓她將頭發紮成了女人的發髻,這才放心的帶她出去,吩咐她,若是遇到有人盤問,就說她是來探監的犯人家屬。
她出牢門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替她頂罪的犯人,換上她衣服坐在她剛剛坐過的角落裏,一言不發的樣子和她……不差分毫。
林律帶著她出了地牢,剛到門口就撞上一群前來的羽林衛。
從善忙低頭躲在林律身後,就聽那些羽林衛道:“聖上有令提前處刑陳楚玉,聖上親自監刑,命我們來提陳楚玉。”亮了令牌。
聞人尋還真是急著要她的命……
林律應是,請羽林衛進了牢房,對他的手下低聲吩咐,“帶這位家屬出去,交給該交給的人。”轉身跟著羽林衛去押送‘陳楚玉’。
是等羽林衛和林律押著‘陳楚玉’離開,林律的手下才敢帶著她往地牢外去。
大雨的夜裏,一輛馬車停在地牢外的小巷中。
從善被押過去,挑簾上了馬車就看到坐在馬車中笑吟吟看著她的林瑞陽。
“恭賀你重獲新生。”林瑞陽舉杯為她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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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聲大的讓人心緒不寧。
溫江雪被從大理寺刑房中的暗室裏救出來時就看到了關心切切看著他的聞人尋。
他快步過來扶溫江雪,擔憂的道:“愛卿怎麽會如此不小心落進刑房的機關裏?這若不是有人路過聽到了愛卿的聲音,後果不堪設想。”
不小心?
溫江雪看著他,心裏明鏡似的,他在下午趕來大理寺,被帶進這刑房,然後他就‘不小心’掉入了這地道暗室中,一直困到如今才有人‘路過聽見他的聲音’。
是有多麽巧合,偏在這個時候有人‘不小心’觸動機關,困了他半日。
是他太大意了,沒想到聞人尋為了除掉陳楚玉用這麽卑劣的手段困住他。
他也顧不上追究這件事,抓著聞人尋問道:“陳楚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