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和芙蓉樹(1 / 2)

畢然對清寧說:“你要乖乖的,多照顧自己點,保重自己,等著我回來。”

清寧心裏甜甜的:“你放心吧。”

清寧遇到畢然以後,很少再想起自己的幼年和少年。

清寧總是對畢然說:“你看見我的時候,我正在血泊中,遍體鱗傷,是你用外衣將我遮蓋。”畢然隻是笑笑,並未說話。

畢然陪著清寧的時間不多,他總是非常的忙碌。不過再忙,他也會抽出時間看看清寧。

她們說,清寧隻是在為她人作嫁衣裳。初聽這句話,清寧的心裏滋味怪怪的。時間久了,她也不以為意。是呀,為她人作嫁衣裳又怎麼樣呢?那麼善良的女孩子們,誰舍得讓她們傷心呢。

所以清寧偷偷地告訴畢然說:“你看,我所有的桃花樹都回歸故裏,栽於佳人側,實在謝謝你。”

畢然隻是笑著輕點她鼻尖:“其實我不關心這些,隻要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清寧以前總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那些開花的芙蓉樹。

那時候她和家人們一起寄居在異地,是座已經搬遷的小學校。空置的宿舍樓和教室看上去透著勃勃的溫馨,有些被遺落的依舊靜靜地躺在書桌的角落。

這已經搬遷的學校進門就是一個小操場,挨著圍牆邊栽數棵芙蓉樹。因為久未居住,小操場早已不成樣子,皆布滿各樣雜草。當時清寧的父親被安排暫時看管這還存的屋舍,已備再使用。清寧和小習弟弟便隨父母一同搬入了。

搬來沒幾天,就發現了好玩的事兒。清寧已經記不得是什麼季節了,隻記得小習弟弟笑哈哈地指著一條黑色的毛毛蟲說:“姐姐,快來看,這是什麼!”

清寧小心地不讓雜草癢到自己,快步向弟弟走去。走進一看,是條黑色的毛毛的蟲子。清寧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她小心地呼出一口氣,發現弟弟還在饒有興趣地看著蟲子蠕動,貌似還想摸一摸,便輕聲開口說:“是蝴蝶的幼蟲,毛毛蟲!外婆說會咬人的,然後會起疹子。”

小習弟弟愣了一下,一轉眼,大驚:“姐姐,那邊……好多。”

“快跑!”清寧輕聲叫了起來,去拉小習弟弟的手,驚發現他早已一溜煙沒影了。

起初,清寧也不把這毛蟲當一回事,左右不離開鋪石子的必經園路,去雜草堆亂走就是了。後來黑色毛毛蟲們開始泛濫,及至不知何時開始,它們像海邊的螃蟹一樣開始往操場邊的校舍進軍,清寧的母親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奈何藥水藥粉都似乎沒什麼作用,好像下了一場雨,毛蟲又橫生而出。螃蟹膽子小,見人就躲,毛蟲也膽小,難免不進屋亂鑽……

清寧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勝過對毛蟲的恐懼,安心入睡的,也許是看著小習弟弟的睡顏就安心了。

後來,清寧一家對這種黑色的毛蟲漸漸習以為常。清寧從起初把它放生回草坪,到後來拿起打氣筒除之念起:“蟲蟲,對不起,你不該來這裏。”小習弟弟也會默默哀悼說:“蟲子啊,飛吧。”

聽到這裏,不管清寧念叨幾次,畢然總會哈哈大笑,笑得心裏酸酸的。生在白玉家的畢然是沒有過這樣有趣又清貧的日子的。

“然後呢?”畢然會輕彎嘴角問,“還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然後?”清寧迫不及待地說,“畢然,你不知道,你沒出現的時候,一直是弟弟守護著我。”

記得那次毛毛蟲又向屋裏的清寧不自覺進攻,門外的小習弟弟大喊:“姐,不好了,毛毛蟲來了!”

清寧一低頭,放下跳起,驚覺大約五條正在四個方向上加速蠕動,妄圖在屋裏找到安生之處。

“誰開的門?!”清寧一邊找打氣筒,一邊問小習弟弟。

“我來的時候,就開著。”小習弟弟抬起小腳一腳一踩,滑出兩條,“耶,命中兩條。”

清寧還在找打氣筒:“老弟,打氣筒呢?”

“用腳踩啊,姐,”小習弟弟開始加速,“還有那一條呢?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