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燕其羽麵子薄,於歸野一笑, 她就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立馬舉手投降:“怪我, 不該給你盛這麼多。”
其實於先生心裏卻在甩鍋:誰讓她吃東西的時候嘴巴動啊動啊特別像隻小兔子,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投喂她, 往往是一碗肉還沒吃完,第二碗肉就推到她麵前了。
可惜,燕其羽還是沒有做成推拿。
老主任說:“吃太多也不能做推拿,因為需要你趴在床上,這個姿勢會壓迫胃,對身體不好。”
“那怎麼辦啊?”燕其羽忙問, 兩人千裏迢迢跑來醫院, 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歪著脖子來,再歪著脖子離開吧。
老主任淡定的說:“很簡單啊, 做不了推拿,就做針灸唄。”
“……”燕其羽蹭的一下躥起來, 起身拿包包和外套,“啊我覺得脖子忽然沒什麼事情了哎呀忽然想起來我下午有事先走了……”
“你給我坐下。”
燕其羽委屈極了, 來不及抗議,身體就□□反射般坐下了。
老主任批評她:“二十多歲的成年人,還怕打針啊。”
可打針和紮針不一樣啊,打針的針才多長?就一針, 刺進去一點點, 很快結束。可是針灸呢, 長長的一根針至少十厘米,古裝劇裏至少十根針起步。
光是想想那場景,燕其羽就嚇得瑟瑟發抖。
落枕是因為睡姿不當,造成右半邊脖子附近肌肉僵硬,血液流通不暢。而針灸確實能有效的緩解這個問題,刺激緊張的穴位,達到放鬆、遲緩的目的。
燕其羽從來沒做過針灸,自己嚇自己,一雙手攥得緊緊的。
於歸野輕聲安撫她:“沒事的,有我在呢。”
她仰頭看向男人,眼裏有自己不知道的希冀:“……你陪我?”
“嗯,我陪你。”
簡單的三個字帶著一股神奇的魔力,如輕柔溫暖的水波,緩緩流過燕其羽的心間。她在這一刻有了後盾,更有了勇氣,可以去麵對那十幾根又長又尖的“武器”。
……結果五分鍾之後,燕其羽寧可剛剛沒讓男人留下來陪她。
她怎麼能預料到,針灸是要脫衣服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圓領套頭薄毛衣,大夫告訴她一會兒要施八針,她的領口太小,下不了針,讓她必須把外麵的衣服脫了。
幸虧燕其羽除了內衣以外,還在外麵穿了一件吊帶衫,要不然脫了毛衣後就要走光了。
可即使這樣,燕其羽依舊羞得滿臉通紅。她裝作不經意的瞥了於歸野一眼,猶豫的想讓他離開,但剛剛是她開口讓他留下,現在就轟人家走,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她隻能頗具有阿Q精神的在心裏安慰自己:夏天的大街上,穿抹胸小背心的姐姐都不少見,她的吊帶衫還比人家多了兩根帶子呢。
好在於歸野頗具紳士精神,他注意到了她的窘迫,拖了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主動轉過身,隻把背影留給她。
這樣一來,他既沒離開她的視線,也不會因此占她便宜。
燕其羽怎麼能不懂他的意思?她囁嚅著說了聲“謝謝”,覺得欠他的人情再也還不完了。
於歸野麵朝白牆,視線裏除了白色隻有白色,可他的聽力卻是從來沒有的敏銳。
他聽到護士小姐走進了診室裏,幫助燕其羽脫下衣服,因為牽扯到患處,女孩難免發出一兩聲痛呼,那聲音很低很輕,壓在喉嚨深處,像是一隻貓咪發出的細細的嗚咽,小的幾乎聽不見,卻沒有逃脫他的耳朵。
這是他頭一次知道,原來衣物與皮膚的摩擦聲是如此的曖昧,而女孩隱忍的呼痛也可以如此動人心弦。
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下意識的攥成拳,又在下一秒強迫自己放鬆。
然而他的後背卻比剛才挺得更直了。
在他身後的病床上,燕其羽側躺在那裏,今天早上花費她半個小時才編好的長發垂落在另一邊肩頭,她微微伸長脖子,露出了僵硬疼痛的患處。她的鎖骨又細又平,身上幾乎不見汗毛,在燈光下像是一尊美妙的瓷娃娃。
她的視線正對著男人挺拔寬闊的後背,令人無比安心。
護士拿酒精棉幫她擦幹淨脖頸,冰涼的酒精接觸到細嫩的皮膚,另她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