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升官了(1 / 2)

眾人啞然。

王憑之輕蔑一笑,提醒沈嶽:“掌管錢糧,並非在座諸位分內之事,你怕不是問錯人了?”

說完,他搖了搖頭:“果然是寒門小戶出來的,張口閉口就是錢,還以為我們這些清流士族出身的人,也同你一樣,天天盯著錢不放。”

眾人反應過來,一片哄笑。

“是啊,這種俗到極點的問題也好意思拿來問我們?”

“明明應該去問守國庫的小吏才對!”

“他拿我們當什麼了?當成管國庫的小吏?還是和他一樣出身低賤的庸官?”

其餘人等也大多不屑,甚至於麵帶不滿,嘲笑此起彼伏。

沈嶽搖搖頭:他們的反應,果然在自己意料當中。

華夏古代的文官,向來存在一個問題,就是不注重具體數目的統計。

比如某地發生旱災,朝臣彙報災情的奏折上往往都是“赤地千裏,餓殍無數”之類的字眼。

至於具體受災麵積多大,餓死多少人,奏折中根本沒有體現,這對他們而言似乎也不重要。

“恕我直言,在座各位……”沈嶽看著依然在聒噪嘲諷的王憑之,馬君衡等人,忍不住開口了,“根本沒資格在這搖頭晃腦,坐而論道……”

“什麼?他說什麼?”

“居然敢如此非議我等?他又算是什麼!”

“梁縣令,麻煩你把話說清楚,憑什麼說我們沒資格坐在這裏?”

眾人裏年紀最長的馬君衡揮揮手,終結了眾人的嘰嘰喳喳,向沈嶽質問道。

謝安見自己得意門生麵臨進攻,卻不動如山:這種時候沈嶽如果能親自讓這些人心服口服,比自己替他出麵彈壓效果要好得多。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沈嶽聲如洪鍾,音震屋瓦,“爾等連國家手裏有多少錢糧都不知曉,如何做到忠君之事?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坐而論道?”

反正他是馬君雅親哥,又在這種時候主動送上門,自然不用客氣。

馬君衡氣得麵色發赤:“為何不知曉錢糧的數量,就做不到忠君之事?”

“眼下胡虜不斷逼近,開戰在即,你不知曉錢糧物資數量,如何替戰爭獻言獻策,替朝廷排憂解難?”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連手裏錢糧數量有多少都不知曉,如何排兵布陣,調兵遣將?”

“古人用兵強如韓信白起者,表麵上看每次隻是略施妙計,就能大破強敵。實際上他們哪次不是結合自身糧草、部隊裝備的狀況,才敢作出決斷?”

沈嶽一番話放出,下麵的人全部傻眼了。

對啊,和錢糧物資有關的事,看似瑣碎,但確實至關重要。哪怕是再善戰的軍隊,一旦斷了糧,都堅持不了多久。

這小子的話看起來有些難以反駁啊……

“等等,難道你就知道國庫裏錢糧數目有多少?”

王憑之突然兩眼放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質問。

本來還抓耳撓腮,想著怎麼懟回沈嶽的眾人也跟著興奮起來:是啊,你在這個問題上考住了我們,可你自己也八成不知道啊。

試想,一個外敵縣令,平時哪來的閑心去關心國庫的狀況。

就算有那份閑心,又哪來的途徑了解相關數據?

王憑之臉上已經浮現陰險笑容,顯然是在等著看沈嶽笑話。

不過,沈嶽顯然讓他們失望了。

隻見他張口就來。

“國庫中,有錢十六萬萬,有稻米一百一十九萬石。”(一石等於120斤。)

謝安點點頭:這個小子,算是在自己交給他的國庫資料上用心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王憑之更是恨不得鑽進地裏:這……不僅期待中的打臉沒能實現,反而自己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沈嶽並沒有停止。

“十六萬萬銅錢中,應當約有六萬萬成色重量不足,隻能算作五萬萬錢,也就是這十六萬萬隻能看作十五萬萬。”

“國庫除稻米外,尚有小麥四十二萬石,豆子九萬石,其餘各色雜糧二十萬石,但其中應當約有六成是陳糧,若保管不善,很可能已經有一些發黴了,最好不要拿來供應前線將士。”

“此外,國庫中尚有布三十萬匹……”

馬君衡、王憑之等人聽到這,已經驚訝得如癡如醉,個個嘴巴張大,全無其他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