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關於戰勝後自保的問題。
既然上午當年談這個問題時,他諱莫如深,那就用書信的形式來表達好了。
沈嶽伏在案上,奮筆疾書,不過兩刻鍾的功夫,幾百字已經躍然紙上。
無非兩條:1.無論如何,要謝安擁有一支指揮得動的親軍;
2.防備琅琊王司馬道子,必要時可以用手段除掉他。
寫完,沈嶽取來竹筒,將書信封入其中。
恰在此時,李應前來探望道別。
兩人一番依依不舍,而後沈嶽鄭重地將竹筒塞入他手中。
“待到戰勝北虜,將此交給司徒。”
他囑托道。
李應麵色莫名地點點頭:眼下滿朝文武對於能否取勝還沒信心呢,沈嶽怎麼就對取勝這麼自信……
道別李應,回鄉車隊進發。
沈嶽離開前,不忘差人給自己置辦了一副新行頭,以及結婚所必須用到的種種物品。
所費共計二百六十金,裝了整整將近二十大車,一路上由司徒府派出的二百衛兵護送。
快馬加鞭,浩浩蕩蕩的車隊迅速啟程。
路經祝英台家鄉時,沈嶽見了準嶽父祝嘉鳴,將婚期定在五日後。
“長史……”
車隊回到覲縣縣衙,沈嶽剛剛下車,就聽到一聲熟悉的齊呼。
是韓林張萬領著一眾官吏在門口拜下迎接。
“快快請起,”沈嶽急忙扶起二人,“我不在時,馬家可有動向?”
“稟長史,”張萬已經適應了對沈嶽的新稱呼,“他們全族出動來縣衙鬧了好幾回,不過每次都退散了。”
“還得仰仗張兄弟的一身本事,”韓林接過話頭,一臉後怕,“每回都是他仗著一根八尺長矛守在縣衙前,跟個天神下凡一般威風,才把馬家的人嚇退的……”
張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韓主簿的功勞也不小啊……每回他們過來圍縣衙時,都是你在那,把刑律倒背如流,才把他們嚇退的……”
沈嶽聽著,有些感慨。
這兩個都是有本事的人,卻隻能屈居下位,實在是可惜。
等到逮捕馬家族人完畢,就給他們表上一功,讓他們也有個晉升的機會。
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司徒交代的事辦完,而且過程中要讓韓林張萬有表現的機會。
“司徒有令,覲縣馬氏罪大惡極,現命本官帶人,將其查抄!”
話音剛落,周遭迎接的官吏們就嚇呆了。
之前昭告馬君雅馬君衡兄弟罪惡的文書傳遍江左。
可誰都沒想到,馬氏徹底覆亡的一天來得那麼快。
“還愣著幹什麼!”
沈嶽一聲令下,眾衙役才反應過來,整列隊伍,跟著護送沈嶽的二百衛兵浩浩蕩蕩往馬家開去。
煙塵滾滾,馬匹嘶鳴,隊伍極速前進。
縣城街道上,行人攤販早已避開,沿街居民中不少屏住呼吸,悄悄從自家窗戶縫中緊緊盯著這一哨人馬,想要弄清他們的動向。
不多時,隊伍開到一處七八裏見方的恢弘宅院門口。
院牆高過一丈,皆以青磚壘就,每隔百布,便有一個三四丈高的了望塔高高聳立,上麵有人警惕地巡視。
這就是馬家聚族而居的大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