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3)

沒有表情,語調重重,嚴肅的說到:“卿非,莫要胡鬧,趕緊跟上,你難不成不想去看你母親了?”

他擺出了他往日師傅的架子,斂起的眉頭,犀利的眼神,都是卿非懼怕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冷笑,然後諷刺的說:“你說方驚鴻不幸運,因為死的太早,原來你也知道生命是寶貴的,那麼為何還要如此作踐自己!”

冷然無聲,他隻瞪著她,一副凶神惡煞似的模樣,這與他往日的樣子不甚相像。卿非第一次知道原來他是不想要討論這個問題的,原來他頂天立地,神一樣的師傅在情字麵前有這麼多的弱點。

“你說啊!難道我說錯了嗎?生命何等可貴,你如此輕賤生命,為了一個女人你付出你前半,你還拖著我付出,你還想要付出你剩下所有的時光,你說你這不是作賤你自己是什麼?”她走近他,言辭犀利,連珠帶炮,說的他還不上口。

“拖著你,我感到很抱歉,卿非,你便當是幫為師一把!”

“幫你?我為什麼要幫你,我從來不覺得我有欠你。”這些年,她早已經百煉成鋼,說胡話,可以比真話說的還要讓人信以為真。

“好好的,你這是作甚?”似乎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晏天燼收起臉上的表情,朝前走去,口上冷冷道,“你若是不想去拜祭你母親,那便同我回去。”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卿非冷笑一聲,伸手就扯住他的衣袖,她算是明白了,當年懦弱的不曾說愛她,如今倒來裝勇敢了,為她而死,說出去真是好生讓人佩服啊!卿非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愛管閑事了,說到底是他自己願意的,他要生要死,便都是他自己的事,就好像鳳來儀對蕭宗弋,一個原打,一個願挨,何時輪得到她一個外人來插手。如此想來,她便鬆開了手,咬著唇,木著一張臉走自己的路去。

他要生,要死,也便是他的事。

卿非來到她母親的墓前,說是墳墓,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小土包。當年晏天燼曾要求為她母親換一個墓地的,但是卿非不要,不是富貴人,何要富貴塚。

先清理了一番長了草的墓地,收拾妥帖之後,她才拿火折子點燃了香燭,將貢品放好。雙膝下跪在她母親墓前,這一方墓,最華麗的便數這塊墓碑了吧!其實也隻是一塊普通的石碑,上麵簡單刻著:亡母卿楊氏。

卿非先是拜了拜,才蹲坐了她母親的墓碑前,小時候的事,模模糊糊的記得已經不多,有的時候好好回想她母親的麵容,腦子裏竟然會是一片模糊,唯有一個輪廓。她記得她的母親是不想死的,但是卻阻擋不了病痛的折磨,沒錢治病,甚至吃都吃不飽,最後纏綿病榻月餘終是躲不過死亡的魔爪,撇下卿非孤單一人了。

那個時候,她哭了很久,哭的最後喉嚨嘶啞,眼睛腫的如核桃,最後看著母親漸漸冰冷的身體,腦中回響母親臨終那句:好好活著。心裏勃發起頑強的一股動力,她搖晃著身子站起來,一個人,默默的處理了母親的身後事。

時光荏苒,一晃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說真的這些年過的日子還是好的,即便是按著方驚鴻的方式去生活,卿非也不得不承認,沒有晏天燼出現,她那之後的日子將何其艱難,能否活到今天也不一定。所以她不覺得他們欠她。同樣的,她也不會覺得自己欠他們,因為往後要做的事情,極有可能是要賠上性命的。

在她母親墓前待了很久,她才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離去。她伸手擋在眉睫之上,抬頭望了望天,太陽躲在層雲身後,隱約像是沒有,時日不早。卿非這才發覺今天不是個好天氣,氣溫似乎不及昨日,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渾身軟綿綿的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