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不喜歡大段說話的付潔,此時卻口若懸河起來。她是想用自己語言表達出來的熱情,來淡化白氏叔侄,對這意外場景的尷尬。
黃星當然也不示弱,接著付潔的話茬兒,又補充了幾句,表達的意思跟付潔雷同。
白怡聲扭頭望了一眼白玉唐,輕聲地說了句:“叔,這……不是……怎麼……”或許是考慮到影響,他沒有直接拋出疑問,而是將嘴巴湊到白玉唐耳邊,很小聲地呢喃了幾句。
白玉唐麵色鐵青地輕咳了兩聲,一隻手的五指,差點兒就把餐桌給抓破了。
天知道,這白玉唐心裏,此時有多憤怒,多尷尬。
這時候服務員端著牛排上來了,付潔衝這服務員說道:“服務員,再加一份兒牛排,一杯飲料,跟我一樣就行。”
服務員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白玉唐卻突然指著麵前的牛排,衝她很嚴厲地說道:“服務員,這是牛排嗎?”他拿叉子將牛排翻了個個兒:“牛肉一點兒都不新鮮,而且……而且還煎糊了,你看這黑乎乎的……照這樣下去,你這餐廳,離關門兒不遠了!”
他將叉子狠狠地拍在了餐桌上。
或許隻有服務員看不出來,白玉唐這一番莫須有的怒火,其實並不是真的針對牛排。他是在,指桑罵槐。
對於付潔的做法,他深感不滿,但又不能直接罵付潔,隻能含沙射影地表達憤怒。
那傻乎乎的白怡聲,不知是真沒看出叔叔的用意,還是想替他圓場,隨即說道:“叔,我覺得還可以啊,聞著挺不錯的。”
白玉唐扭頭瞪了白怡聲一眼:“你給我閉嘴!”
付潔伸手將白玉唐麵前的牛排拿過來,放在黃星麵前,說道:“你不是一直喜歡吃外焦嫩的牛排嗎,這份正好給你。服務員,去,去給我姑父再上一份,記住,要煎嫩一點,火小一點。”
服務員麵色緊張地連連點頭。
黃星當然要配合付潔的圓場,笑說:“嗯。正好符號我的胃口。姑父,那您,隻能稍等了。”
白玉唐麵色仍舊沒有緩和,一時間,氣氛有一些尷尬。
付潔望了一眼黃星,眼神當中折射出一分無奈。
黃星悄悄地用手拍了拍付潔的手背,以示安慰。他的心裏,湧進了一種強烈的感動。為了維係愛情,她不惜利用這樣一種方式,向姑父表達立場。可真是難為了她了。
白玉唐在沉默了良久後,突然說道:“幹坐著有什麼意思,付潔,怎麼,連頓酒都不管了?”
付潔一愣,麵露難色:“姑父,我……我下午還有很多事情,您知道的,我沒太多時間陪您。今天晚上我們商廈有聯歡晚會,還有……”
白玉唐打斷她的話:“沒說讓你陪,讓他陪我!”
他伸手指了指黃星。
“我……我不行。再說,我下午也有工作要做。”黃星趕快搖了搖頭,他怎能不知道,白玉唐是想用這樣一種方式,將自己一軍,同時,也是將付潔一軍。
白玉唐冷哼了一聲:“你不行?那你哪方麵行?”
眼見著他的腔調當中,火藥味兒漸漸上來了。付潔無奈地扭頭看了看窗外,然後說道:“姑父,想喝酒,過年的時候,我陪你喝個夠!”
白玉唐說道:“可我現在就想喝。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有酒精依賴,一頓飯不喝酒,渾身癢癢。”
眼見著白玉唐如此一番刁難,黃星恨不得將那天看到他領回KTV小姐的事情,含沙射影地搬出來,震懾一下他。
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撕破臉皮。
“好吧,我陪你!但這裏……這裏好像沒有白酒,喝點兒葡萄酒怎麼樣?”黃星試探地盯著白玉唐的反應。
白玉唐挑了一下眉毛,扭身指了指櫃台處:“你睜著眼睛說瞎話,櫃台上都擺著呢,好幾種白酒。誰規定了,西餐廳不能喝白酒?”
黃星和付潔麵麵相覷。
看來付潔這一做法,真的惹白玉唐發飆了!
他這哪裏要自己陪他喝酒,他這是在用喝酒的方式,找茬兒發泄!
一時間,黃星的脾氣也上來了!
他站起身,瞄了一眼櫃台後麵,說道:“行!姑父,你不是喝酒很厲害嗎,今天我黃星就和你一決高下!一人一瓶,對瓶吹,不準就東西,也不準歇下來,一口氣,看誰先喝完!”
走到白玉唐跟前,黃星湊到他耳邊,用一副柔和中帶著幾分犀利的眼神望著他:“姑父,你看怎麼樣?”
黃星之所以這樣做,那是他心裏明白,倘若自己不在氣勢上壓倒白玉唐,他就會想盡千方百計地發飆,找刺兒。
要想震住他,這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