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1 / 2)

沈世韻道:“或者女兒與他們講道理啊!告訴他們斷魂淚的事都是誤會,別要找錯了地方!”沈傲天苦笑道:“你道天下事都這麼簡單容易解決?”沈世韻道:“終究抬不過一個‘理’字!”

沈傲天道:“若如你所言,滿清也不必率兵攻打大明,直接坐下來講講道理豈非容易得多?攝政王幾日前曾邀我助陣,爹就是不願理那些煩擾之事,才在早年地位鼎盛之期,毅然封刀退隱,那自然是拒絕了,可如今卻還是逃不脫紛爭。亂世之中,想追求一份平靜的生活,竟不可得!”說著背負雙手,連連搖頭歎息。

沈世韻突發奇想,道:“那我們一起走!帶同山莊所有人,就算離開這裏有些可惜,但……”沈傲天道:“沒用的,一起走那便一個都走不脫,韻兒,你不要再任性了!”沈世韻也斷然道:“總之,爹不走,女兒也絕不會走的!”

沈傲天清楚這女兒生性雖溫柔可人,對認準之事卻絕無轉寰餘地,正自煩惱,三莊主已抬起手掌,猛然朝沈世韻後頸擊落。沈世韻眸中閃過一霎那的悲傷,隨即轉為空茫,隻喃喃吐出一個字:“爹……”身子便即癱軟下去,所幸小瓶及時扶住她。

沈傲天驚道:“三弟?”三莊主道:“二哥,我也隻是幫韻兒下決心,再說下去,徒勞耽誤時辰。”沈傲天沉吟半晌,道:“你說的不錯,也隻能如此了,小瓶,你立刻帶小姐離開這裏。”小瓶知道事已至此,隻得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道:“老爺,您福大命大,無影山莊一定不會有事!我和小姐等著與您重見之日!”含淚接過書信與銀兩,背起沈世韻鑽進了地道之中。

鄒晨瞧著二人背影消失,咬牙道:“師父,我們來布劍陣吧!”他在無影山莊已有多年,一直暗暗愛慕著沈世韻,練劍時也分外用心,總盼望討得師父歡喜,得娶沈世韻為妻,而此番或許再也見不到她,心下不自禁的難過。卻覺能多出一份力,也可使苦悶稍稍釋懷。

三莊主道:“且慢,咱們也未報必死之心,既是防備,就須得全麵些。劍陣要布,我再到山莊中去布五行八卦陣,雖不奢望藉此阻住他們,但能拖得一時半刻,也是好的。”鄒晨道:“正是,多拖得一分,韻兒她就能更安全一分。”

沈傲天默然無語,他早看出這弟子愛慕自己的女兒。晨兒忠厚老實,一看就是個適合依靠的男人,心下也覺他們很是般配,本想要兩人一起離開,但知鄒晨決不會棄山莊而去,便做罷論,隻歎造化弄人。

忽又轉念道:“魔教總不會平白無故得了消息,莫非那斷魂淚是給什麼人藏在莊內的?若能尋了出來,必要時交給他們便是,總能保住性命。”然這想法存了過多僥幸心理,未免荒謬,即使當真如此,在偌大一座山莊中尋找寶物,也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自己從未見過那斷魂淚。便沒有說出口,免得徒增困擾。

不一會兒,三莊主已回了轉來,道:“大哥二哥放心,我已在山莊內布好了陣形,魔教想必暫時無法攻破,倒可為咱們爭取一些時間!”

那五行八卦陣又名九宮八卦陣,九為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經有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八個方位含坎離水火四相,每相有正反變數,震、巽為木,坐鎮東方,青龍之位;離為火,南方,朱雀之位;乾、兌為金,西方,白虎之位;坎為水,北方,玄武之位;坤、艮為土,中央無極土,占據無極之位,合為九宮。

大莊主道:“不錯,但也鬆懈不得,如今我們便來編排劍陣。此陣之關鍵是‘陣眼’一位,可說是全陣的核心,調動劍陣運行,陣眼破則陣破,責任重大,同時若被看穿必是凶險至極,我看,便由……”鄒晨插話道:“弟子自願擔當‘陣眼’。”

沈傲天勸道:“不可,你功力不足,簡直是自尋死路啊!”鄒晨道:“弟子絕不辜負師父的期望!”大莊主道:“令徒既有此心,權且答允了他吧,隻是我們也要時刻準備協助!”沈傲天點頭,輕拍鄒晨肩部,以示鼓勵。

當夜,眾人仍是持劍站在大廳之中。兩側均點起了蠟燭,火光搖曳,將各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虛虛實實,明滅不定,悄然生起幾份恐怖。一幹莊眾各自戒備,豎耳細聽,想捕捉到空氣中任何一絲極微小的不尋常之處。隻聽得細微的呼吸與心跳聲,更增添了幾分陰冷。

又過片刻,一名弟子已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隨口道:“我看,魔教也不過如此,定是給三莊主的八卦陣阻住,進不來了!”鄒晨手按劍柄,道:“不來最好,膽敢到無影山莊惹事,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敢來撒野的話,定教他們有來無回!”

驀的,大廳右側的蠟燭齊齊熄滅,一女子聲音笑道:“哦,要讓祭影教有來無回麼?好大的口氣!”語音嬌嫩,隨後一個人影翩然而落,眾人均未見她從何襲至,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剛才若她忽施偷襲,自己決計無法可施。定睛看那人影,乃是一身著紫衣的妙齡少女,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以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束住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瀑布般的長發披散,綴以玲瓏珠玉,讓人頓生憐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