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點頭道:“原來如此。此去長安,路途不下千裏之遙,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且由我們護送你一程吧!”南宮雪大是驚訝,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看到美色就衝昏頭腦,別忘了師父交待的任務尚未完成!”李亦傑道:“我們送她前往,沿途亦可順路查探,反正現在是一般的毫無頭緒。”南宮雪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已被她迷了心竅,喪了心智!”
沈世韻淒然道:“韻兒不敢勞煩二位大俠。於這輕薄性命,我此刻也不甚放在心上。就讓我一個人去吧,生死有命,即使在半路上自生自滅,那也是我的命。”李亦傑正色道:“幫人就要幫到底,韻姑娘,你不要再拒絕了,讓你一個弱女子獨身上路,會令我良心不安!”
沈世韻正欲開口,江冽塵與楚夢琳已進入客棧。江冽塵向沈世韻默然瞧了半晌,冷冷開口道:“姑娘可知道新近被滅的無影山莊麼?”沈世韻端著茶盞的手立時微微一抖,有少許茶水潑灑出來,強自鎮定,道:“不錯。沉香院原也是個消息流傳極快的所在。”江冽塵並未放過她神色舉止間微小變化,佯作不知,又道:“那麼,你對斷魂淚,想必也不陌生吧?聽聞你的一首曲子,正與它同名,反響可還不小。”
李亦傑聽他句句尖刻冷酷,早已看不過去,道:“你跟韻兒說這些做什麼?”南宮雪不耐道:“就聽她說說,又打什麼緊了?既然沉香院的消息這麼快,說不定她會知道些什麼,也未可知。”沈世韻定了心神,道:“那曲子是韻兒即興所作,撫今追昔,不勝慨歎,這才一時有感而發。至於江湖流傳的斷魂淚,我卻是不知。”
李亦傑打斷道:“冽塵,夢琳,你們來得正好,我已決定送韻兒去長安攝政王府。”說著便將自己的打算細細說來。楚夢琳沉吟道:“那也未始不可,長安城地處繁華,或許能多探得些消息。”南宮雪皺眉不悅道:“好吧,你們既都同意,我若一意孤行,反顯得小氣。”
李亦傑喜道:“如此說來,你是答允了?韻兒今日也累了,我們便在此歇宿,明日啟程。”他近來同行的女子中,楚夢琳極是妖豔精怪,南宮雪則頗為穩重,間或耍些小性子。那是多年青梅竹馬的師妹,早已習以為常。獨似沈世韻這般性格溫柔,舉止端莊,言行間無不盡顯大家風範的女子,卻是初次接觸。若無向來的良好教養,也絕難成就如此尤物,令他頗生保護之心。
是夜,楚夢琳和衣而臥,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終是女孩兒家心性,最見不得旁的女子比自己美貌。但平心而論,沈世韻又確是才貌雙全,無或李亦傑與江冽塵都對她極為關注。心下不悅,緩緩起身,對一旁熟睡的沈世韻凝視半晌,玉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劃過,又到一旁擺放的黃銅古鏡前,對著自己的相貌細看。
這一來卻更添煩亂,愈是端詳,愈覺沈世韻容貌遠勝於己,自己簡直無甚出彩之處。便在煩擾之際,突然感到一絲淡淡的香氣從窗縫間流入。楚夢琳登時精神一振,忙用帕子掩了口鼻,潛運內息相抗。待得那香氣緩緩散去,又聽得樓下傳來一聲“咪喲”做野貓叫聲,片刻之後,另一聲音也低喚了一聲“咪喲”,顯是早已約定的暗號對答。
楚夢琳尋思道:“剛才那必是迷香了,對方行事如此小心謹慎,卻又是何人?目的何在?莫非與日間提起的那趟鏢有關?此事須得查清了!”當即輕輕推開窗,縱身躍下,又從客棧一樓的矮窗縱入,貓腰躲入櫃台後。
片刻之後,果聽得幾人步入客棧,一陣桌椅碰撞之聲,來客已紛紛落座。隻聽得一清朗的聲音道:“建業鏢局龍老鏢頭,昆侖雙俠,崆峒派掌門真人,幾位可都到了麼?”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答道:“我等既已答允了曹大人相助,斷無反悔之理。”楚夢琳心道:“這定是那龍老鏢頭了。”